“自然是給修公子送東西來的,”易容成寧希的冷亦修笑了笑,目光深黑,眸子幽深,他看著眼前的修公子,陌生的一張臉,卻是熟悉的神情還有她身體裡的靈魂。
恍然似看到那一樹的珍珠落花下,鞦韆微微蕩起,她的白衣飄飛,臉上的笑意淡淡,在那一樹的繁花影裡,勾勒出牽住他的心一生的輪廓。
“噢?”容溪在廊下站定,臉上平靜無波,眼睛微微眯起,如一潭幽冷的古井,“我有什麼東西落在閣下那裡?”
冷亦修的手指入懷,慢慢的從裡面抽出一樣東西,他的表情凝重,似乎那裡面是一件什麼珍貴的東西。
容溪盯著那東西看著,那上面還包了一塊紅色的布,她的心莫名的有些緊張了起來,看著那東西的輪廓,她隱約間猜到了那是什麼,但是一時之間又覺得不太可能。
冷十五看著冷亦修的動作,偷眼看了看他的側臉,臉上的神情讓他不忍去看,他慢慢的垂下眼瞼,遮住自己眼中的神情。
他無法忘記,在王妃出走之後的那段時間,王爺曾經瘋了一樣的在那個堆滿草藥的院子裡,看著那些王妃留下的手記,他不懂醫理,卻仔細的去讀,去理解,然後,把那些隨手寫的東西,整理成了一本冊子,並讓那書局的人,連夜趕工,印了一本書出來。
王爺那種近乎瘋狂的狀態,他不忍再去想,心中酸澀難言,彷彿有一塊石頭,狠而硬的堵在了胸口。
那塊紅布薄而軟,輕輕的包裹住那件東西,輕柔的像是一團紅色的雲,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容溪卻覺得自己有些喘不氣來。
冷亦修雪白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那塊布,然後,一點一點的抽離,佈下包裹的那本書一點一點的露了出來。
天藍色的書皮,裝訂整齊,書皮上用黑色的字寫著:“寧王妃手記”,而那幾個字龍飛鳳舞,筆峰透出凌厲和霸氣,很顯然,是冷亦修的親筆。
容溪的目光一凝。
孝兒瞬間呆住,她張了張嘴,想諷刺那件東西不過是一本書,並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但是看到那上面的幾個字,她卻瞬間無言。
寧王妃……
孝兒也不是傻子,冷亦修的筆跡她也是見過的,電光火石般明白了什麼,她扭頭看向冷十五,對方似乎感應到,抬起眼皮看了看她,給了她一個鄙視的眼神,算是對她這幾次衝撞王他的一個懲罰。
孝兒幾欲驚叫出聲,但是她卻什麼也喊不出來,她突然回想起自己一根糖葫蘆扔過去的英勇氣概,現在恨不能抽自己幾個耳光。
她發誓!從此以後,再也不碰糖葫蘆!
她發完誓,偷偷看了看容溪。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容溪。
容溪的眼底閃過一絲意味難明的光,似有沉湎的笑意,又似有難言的憂傷,還有一絲纏綿的怨恨,然而,這一切,不過一閃而過。
“噢?”她語氣淡淡,像是一陣輕風柔軟的刮過,“這本書的名字倒是新鮮,寧王妃……是什麼人?真是抱歉了,在下雖然區區一介庸醫,但也向來只看醫書,而且需要是孤本,這種手記之類的……在下沒有興趣。”
冷亦修的目光一凝,如沉冷的雪遇到了熱烈的火光,突然間冰冷散去,隨即而來的就是春風,沐浴了一身的溫暖春光。
容溪的話雖然說得不留情面,但是她的語氣,她的言談間,無一不透露出她的心緒,別人或許聽不出來,冷亦修卻是真真切切的聽出來了。
她可以不承認她就是容溪,但是,他已經確認了。
“這不是普通的手記,”冷亦修的手指輕輕撫著“寧王妃”那三個字,“寧王妃也不是一般的王妃。”
“她是一個奇女子,”冷亦修低下頭,只看著那三個字,彷彿可以從那三個字中看到依稀舊日容溪的容顏,淡淡的笑意,微彎的眼睛,飛揚的眉角,哪一樣都讓他心動。
“她自立、自強,更有……自尊,非尋常的深閨女子可比,可惜,是……寧王的過錯,”冷亦修的聲音裡添了幾分寂寥,陽光被一朵飄過來的雲籠罩住,光線黯淡了許多,似乎是不忍打擾他,他的身影淡淡的投在地上,拉得瘦而長,如一株孤獨的樹。
“他沒有充分的相信她,被憤怒和悲痛衝暈了頭腦,又輕易的相信了別人的話,以至於她……離家出走,現在都沒有訊息,”冷亦修緩緩的抬起頭來,目光深深的鎖定了她,堅定一字一句說道:“寧王很後悔,也很自責,他已經深深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也認清了自己的心。”
他抬起手,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