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慶雙忽將摺扇一合,笑道:“不知少俠尊姓大名,師承何處,可否見告?”他見葉知秋年輕,想來定然不是那真正對頭,只怕是對頭的弟子,便如此一問。
葉知秋見他客氣,還禮道:“晚輩一介無名小卒,行走江湖不過兩月,說出來前輩也不知,不說也罷。”
唐武聽他竟然不答,喝道:“呸!我家老爺給你面子,你還當自己是個人了!此刻二位老爺眼皮底下,你還敢裝腔作勢?究竟是什麼來頭,受了誰的指使,識相的快老實招了。”說話間,又聚來二十來人,都是唐家家丁打扮。
葉知秋心知不妙,此時絕不可再惹是非,道:“晚輩不肯實名相告,實是家父有命之故。今晚之事,純屬誤會。在下適才冒犯,只是見這位兄臺對一位老人家出手,一時義憤,絕無與唐家為難之意,所謂受人指使,更是無從說起。還望前輩明察。”
唐慶雙將鬍鬚一捋,道:“如此說來,少俠不是來尋我唐家晦氣,而是來替我唐家調教下人的。那我唐某在此可要謝過了。”
葉知秋道:“調教不敢當。但在下實想奉勸一句,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位兄臺出手打死無辜老人,該去見官自首才對。”此言一出,唐家眾人大怒,紛紛呼喝起來。其實各人都知唐慶雙適才之言是護短反話,意在讓葉知秋服軟道歉,卻不知葉知秋心中是非之分極是分明,便是在這等惡境之下,也不肯讓步,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唐慶雙心中微怒,道:“你可認得我是誰?”
葉知秋抱拳道:“說來慚愧,我不通江湖之事,確實不認得前輩,還望前輩海涵。”眾人一聽,更是大怒,紛紛罵他放屁。
唐慶雙反而哈哈一笑,道:“吾乃唐家二主唐慶雙,江湖人稱‘妙手神尊’的便是。”
葉知秋道:“原來前輩便是。前輩大名,如雷貫耳。”
唐慶雙忽問道:“我那不成器的孩兒被少俠一掌毀去了摺扇,可有此事?”
葉知秋道:“令公子一時疏忽,可算不得什麼。”
唐慶雙道:“他一身武功都是由我親傳,在少俠手下竟過不得一招。眼見得少俠英雄少年,老夫不禁技癢,想向少俠討教幾招,也好讓我知道究竟是我武功低劣,還是我孩兒學不到家。少俠若是也能毀去我手中摺扇,我便放少俠離去,還親自帶唐武去見官。不知少俠意下如何?”
葉知秋道:“不敢。”他話還未說完,唐慶雙忽道:“接招。”摺扇一遞,一招“穿針引線”點了出去。他口中是相詢,卻不由分說便動了手,但這招畢竟出手慢了些,以避偷襲之嫌。唐慶雙本家功夫是暗器,這判官筆卻是第二手武功了,見這年輕人器宇不凡,大敵當前仍能不卑不亢,大有名家之後的風範,是以不敢怠慢,力貫摺扇,穿點挑戳,招招攻去。所謂一寸短,一寸險,尋常判官筆不足三尺,打起架來已是近乎肉搏。而他手中摺扇卻只有二尺來長,兩人交手更像徒手互博了。葉知秋定氣凝神,右掌擊出,眼見那摺扇只往自己手掌手腕穴位去點,便翻掌去拍那摺扇。
二人心知一旦被對方擊中便是敗了,各自小心謹慎,見勢不對便扯手,轉眼鬥了數十招,卻互相未碰一下。唐慶雙暗想:“我本意是試探這小子武功家數,哪知他手裡功夫倒真不弱。若再這樣纏鬥下去,我以大打小,卻不好看了。”招式越使越快,葉知秋掌法也越使越快。圍觀眾人紛紛喝彩。其實除了唐慶山和兩個子輩,餘人已是看不清二人出手路數,只覺得鬥得這般快法,大感過癮,總之感覺不清楚的便是厲害。
唐慶雙見葉知秋掌速竟能跟上,心道:“這小子掌法嚴謹有度,明明是名門風範,我卻怎地一招也不識得?怪哉,莫非竟是異域高人的弟子?看來是了,想我唐家威名遠播,適才說到自己名號,他雖說什麼如雷貫耳,但看他那模樣,實則根本不認識我,自不可能是中原武林之人。我唐家與關外西域等地素無瓜葛,那便不是我唐家對頭了。罷了,我出手敗了他挽回顏面,再放他走便是。大敵在近,不可再多生事端,無故樹敵。”心念到此,手臂直伸,只將手腕翻動。唐家練的暗器功夫,手腕力道極大,唐慶雙這一下改變揚己之長,那摺扇又快了許多,頓時攻得葉知秋手忙腳亂。葉知秋手掌畢竟不能比手腕快,眼見要敗,心想:“爹爹命我不可露底,但眼下強敵當前,這唐家人沒一個講理的,敗便是死,也顧不得了。”默唸口訣運起真力,雙掌推出,刮出厲厲掌風來。
唐慶雙摺扇未至,卻已感到對方強力襲來,竟隱隱有風雷之勢,忽想起個一人來,心中一驚,手上便是一滯,待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