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特別的存在,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在他撲進他懷裡,撒嬌胡鬧,這種輕鬆的感覺除了他,沒人能給。他身份特別,從小被教育行為舉止要有大家之範、合乎禮儀,走到哪都有大批的僕人丫鬟,面上要端莊嫻雅,不可意氣用事。幼年時常常被那一班婆子丫鬟嚇到,晚上她們輪班守夜,抱著自己,可自己只覺得心裡不安害怕。自己生病父親怪罪,深知不是她們的過錯,這群無辜的人卻要無端遭受牽連,故而找了種種藉口一一辭退。
跟在身後伺候的知秋,一見兩人這親暱的情形,再多看幾眼陸仁嘉頎長的身姿。像……她本就機敏聰慧,如今又做一番深切的思考,那層包裹秘密的窗戶紙便輕輕一點,就破了。原來如此,怪不得了。
且行到墨文軒門口,陸仁嘉才放他下來,捏了下他白嫩的小臉,彎腰與他對視,“今晚你是在自己屋子裡用飯,還是跟我一起。”
“跟你一起。”司徒翎笑時眯起的眼如彎月般璀璨,粘著他輕聲問道,“你還抱著我走嗎?”
陸仁嘉噗的笑出聲,颳了下他的鼻子,“你那麼重,抱著走到吟蒼居,我的手也殘了。”
“也是,你這樣抱著我行走,太招搖了。恐惹來閒話和不必要的麻煩。你還是牽著我吧。”司徒翎一本正經的朝他伸出小手,很體貼的樣子。
陸仁嘉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將那隻小手握在掌心,感受著他的溫暖。
司徒宇回來已是夜深,貼身小廝小吉為他在前頭打著燈籠,燈火搖搖曳曳著,走了一陣。便看見偌大的吟蒼居落燈火通明,院門外頭有身著鐵衣的高大侍衛把守看護。
小吉吹滅了燈籠,跟隨他進了院子。
守夜的丫鬟奴才見將軍回來,連連矮了身子請安。用食盒儲存在溫水當中的雞湯,用手一觸還有剩餘一絲溫度,小吉連忙端上來。
司徒宇微蹙了眉,擺手撤了。大步進了內室,見陸仁嘉側身坐在錦榻上,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拍著熟睡在身邊的司徒翎。眼神卻落在圓桌上擺放的香爐上,兀自的發著愣,自己進來了他也未察覺。
司徒宇輕咳一聲,某人總算回過神,見他來,微微扯出一絲笑容。
司徒宇走上前,寒星也似的眸,望著司徒翎天真帶笑的睡顏,沉默了良久才道,“你怎麼讓他睡在這?”
“他倦了,吟蒼居與墨文軒距離甚遠,行走多麻煩,便睡在這了。”陸仁嘉說的理所當然。
“那我怎麼辦?”司徒宇望著“鳩佔鵲巢”的小人兒,對方閉著眼睡得正歡,全然不知身邊某人不爽的表情。
“你便去玉林,昭華那過一夜也行的。再者偌大的吟蒼居難道還沒有客房?”陸仁嘉貼心的為熟睡的司徒翎壓好被角。
司徒宇靠近他,長手一伸便將他圈在自己懷裡,唇邊貼著他的耳鬢,曖昧的低語道,“你這又是在抱怨什麼,你進府以後,我待你不薄吧。”
“我哪裡有抱怨,將軍待我極好,我心裡感激。”說著便試著掙脫他的懷抱。
奈何那雙手鎖著他,根本不能讓他如意。司徒宇玩味的捏住他的削尖的下巴,伸手將他額上的碎髮撇開,盯著他臉上的青斑,“你可真是口是心非。”鷹隼般銳利的眼逼視著他,“你若是真的感激我,揹著我在寢房、書房裡東翻西找,又是為了什麼?你要找什麼呢?”
陸仁嘉只覺得腳底下“嗖”地竄出一陣寒氣,後背上冷汗涔涔,有種被窺視的恐慌。牽強的擠出笑容,“我出身貧微,還是第一次住這樣大,這樣好的屋子。心裡感激將軍厚愛的同時,難以抑制歡喜好奇,到處走走,難免稀奇,情不自禁伸手撫摸。以後不會了。”
“是嗎?”司徒宇似笑非笑的凝視他的慌張,輕撫著他額邊的碎髮,“我只是問你一句,怎麼就嚇出汗來了。”
“我天生膽小。”
“我喜歡膽小的人,膽小的人聰明,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絕不會讓自己以身犯險。”
手指溫柔的撫摸著陸仁嘉僵硬的臉龐,彷彿一直遊離的冰冷毒蛇。陸仁嘉緊繃著全身的神經,乾巴巴的笑,“將軍的教誨我定銘記在心。”
“嗯。”司徒宇點點頭,冷若冰霜的俊彥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明日遲瑛會為你將臉上的青斑去掉。”
陸仁嘉潛意識的伸手摸著自己的臉,乾笑道,“我覺得這樣挺好的,我已經習慣了。”
“我不習慣。”司徒宇理所當然的反駁,拇指在他柔軟的唇上輕輕摩挲著,陸仁嘉恨極了這輕挑的動作,卻忌憚與司徒宇的強勢霸道,壓抑著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