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
這等隨機應變的計略,這等神出鬼沒的手段,在義軍當中,可謂絕無僅有。因此,張獻忠一直覺得,自己在義軍中的地位,原本該更高,成為諸營盟主,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此時,就在他心中最得意之際,那種不祥之感卻浮了上來。
他眯著眼,看到那騎騎士,正是跟在張可望軍中的一員親信。
沒一會兒,那騎士來到他面前,翻身下馬,跪倒在地,嚎淘大哭起來。看他狼狽的模樣,還有這番做作,不須細問,張可望必是凶多吉少。…;張獻忠的臉頓時從黃色變成了朱紫。
他方才還志得意滿,覺得自己理所當然該是義軍的首領,因為自己最為多謀足智,但緊接著,就被狠狠抽了一記耳光!
“起來說話,情形究竟如何了。”他越是憤怒,臉上就越帶著笑。
那親信當然知道他的這個特點,哪裡敢起來,一邊叩頭一邊哭訴,將張可望施計連番攻城,卻被城中一一化解,最後張可望中計被誘入城中擊殺,最後全軍潰敗的經過說了出來。
“也就是…”我兒……”孫可望那小子,兵敗身亡了?”
“少將軍失陷城中,渺無音訊,但後來官兵開城出擊時,確實都在喊,少將軍已經、已經不幸……”“什麼少將軍,死了便還罷了,中計而死,折我軍士,我沒有這等無能的兒子!”
張獻忠深吸了口氣,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怒火,沒有一刀將報信的傢伙殺了。他挺身看著身旁,張一純、張雲枝等義子都在那裡,他獰笑著道:“你們都記著了,當我的兒子,戰死不怕,但若是蠢死笨死,休怪咱老子不認他!”
“是!”
“好了,進城吧。”他又道。
老回回笑嘻嘻看著他的模樣,在旁邊問了一句:“怎麼,不立刻去無為找那隻無為幼虎?老張,當初你號黃虎,那廝號幼虎,倒有些象是你真正的兒子啊。”
張獻忠麵皮抽了一下,深沉一笑:“破了廬、州,若不允大夥抄掠,你我的腦袋先要不保了。至於那個姓俞的小子,我原本就不是衝著他而來,暫時讓他逍遙幾晨…那廝倒還是有幾分應對的手段,到時還得藉助你老回回的力氣。”
“放心,老回回不會留手。”
在老回回與混天王面前,張獻忠始終維持著自己的形象,但進城之後,他下的第一道命令,便將他惡劣的心情展露無遺。
“帶兩個人過來,讓咱老子殺殺……蒸個,蓮花人頭,咱老子要吃了。”
史可法在無、為城中總算得意了兩日,雖然擊破的只是賊軍前鋒,但是畢竟為他爭取到了最寶貴的時間,他從蘇州府帶來的兩千官兵,如今也已經到了無、為,而且聽聞無為大勝的訊息之後,周邊各府也紛紛派了援軍前來,你三百我兩百的,兩天之內,無為竟然聚集了四千官兵。
這些官兵會聚於手下,史可法總算有了些倚仗,雖然不至於就此小視了俞國振,卻也覺得,當初答應俞國振條件之舉,還是有些草率了。
但他不是言而無信之人,因此只是避著不見俞國振,想要等待朝廷的意思下來,若是朝廷拒絕他在奏摺中所請遷之事,那正好有理由搪塞俞國振。
“老爺,俞國振求見。”四千官兵入城,少不得繁瑣事務,史可法怕這些官兵擾民,團此所有庶務,幾乎都親自處置,反倒讓無為知州羅之梅偷了懶去。
“告訴他,老爺我很忙,短短兩日中,他的人已經與官兵衝突了十七次,若不是本官彈壓,早就內訌了。”史可法吩咐道。
“老和…”
那個報信的是史可法的幕僚,他身為四府分守,自然不只張溥一個幕客,姓章名篪,雖然做事謹小慎微了些,但熟悉文贖和交往,史可法對他也甚是信任,因此見他露出為難之色,便放下手中的筆,苦笑著道:“修之兄,你也知道,那廝甚是難纏,就請修之兄替我敷衍一番吧……“…;說完之後,史可法還向章篪拱了拱手,章篪稍稍猶豫了一下,臨機應變,並非他所長,不過接人待物,他可拿手,而且,他是個好脾氣的,雖不是唾面自乾,卻也不易發怒。
因此,他最終還是默默接受了史可法的請求。
當他出來再見俞國振時,發覺俞團振神色已經有些不快了。
“俞公子,是學生的錯,學生腳慢,還請俞公子海涵。”他慢吞吞向俞國振施了一禮,態度甚為誠懇。
俞國振見他這模樣,倒不好多說什麼,咳了一聲:“史參議不願意見我?”
換了別人,只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