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要幾百人才能成的一個爐子,我們只需要一百人甚至幾十人便能成。”那家衛少年極為傲氣地道:“李虎三,你那點微末的見識,就不要在我們小官人面前炫了。”…;
李虎三愕然。
“就象方才你問我們小官人的問題,當真是蠢到極點,你以為我們小官人去廣州府是去收貨麼?咱們新襄寨,用不得半年時間,物產將極大豐富。各種鐵器,現在已經有了的棉布、香皂、木器,將來還會有更多物產……我們新襄自有特產,何必去與鄭一官搶絲帛瓷器生意?”
被這家衛少年披頭蓋腦地教訓了一頓之後,李虎三愣住了。
鄭芝龍與劉香老之爭,歸根到底就是海上貿易線之爭,但他們二位想的,只是已經存在了的貿易內容,絲綢、瓷器,再加上一些雜貨,卻從來未想到自己開拓新的貿易專案。
家衛少年噗笑著搖頭,似乎是在嘲笑李虎三的愚蠢,不過這一次,就連最聽從李虎三的海寇也沒有誰氣憤地爭辯。
有什麼可以爭辯的,雖然他們是苦力,可是該有的待遇,新襄並沒有少,一身厚布制服,每日裡都被強迫刷牙洗澡……雖然他們還不太習慣這種生活,但卻不得不承認,新襄自己產的布、香皂,確實是相當不錯的物產。
有這樣的物產,俞國振要開闢貿易的新內容,將商品反銷到廣州去,那算什麼奇事?
“好了,繼續幹活,休要偷懶!”家衛甩了一下鞭子道。
在船上的俞國振,心裡雖是發急,面上卻越發沉靜,他也不理睬智一二,而是向徐霞客與隨同保護他們二人的家衛細細發問,得知這十幾日,那智一二雖然有些不著調兒,但倒確實是在欽州和廉州往來奔波,爬了數十座山頭,淌過幾十條溪流,就是海灘,都不忘去挖兩桶砂子。
其間當然也有一些艱險,但沒有遇著老虎那樣誇張。
發現鐵礦石的所在,離新襄較遠,已經快到了廉州,不過那地方離水邊倒是很近,礦山到最近的可以靠船的碼頭,也不過兩裡道路。
“以智先生所見,這鐵礦含鐵量如何,另外,這鐵礦易開採否?”俞國振問明瞭方位,心中在算了一下後又問道。
“俞寨主,單以含鐵量而言,這些鐵礦,怕是要再行篩選,開採難度也不少,若真要開此礦,不是一兩百人可成的。”智一二倒是對此很清楚:“便是兩百壯勞力,每日最多也只能開出一萬斤礦石來,以老夫愚見,這一萬斤礦石,能冶出兩三千斤鐵便到極限。”
智一二是這方面的專家,他對這裡的鐵礦判斷,大約就是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含鐵量,實在算不得好鐵礦。兩三千斤鐵,在大明來說,當真不算什麼,嘉靖十三年僅廣東布政司一地,產鐵量便高達三千一百餘噸,而直至一百三十年後,歐洲產鐵量最多的俄羅斯,在一六七零年的年產量也只不過是二千四百噸!
而且此時大明的冶鐵技藝,也是冠絕天下,俞國振在與紀循討論各種冶煉方法時,發覺大明工匠已經能使用坩鍋,已經學會將治鐵與炒鋼連在一起,而燒瓷器的窯匠們,也已經設計出了原理類似於反射爐的“倒焰爐”。
俞國振現在要做的,就是讓紀循反覆摸索,製造出最合適的高爐與平爐,高爐冶鐵,平爐鍊鋼。
新襄寨離窯場也只是兩裡許的水道,片刻就到了,俞國振這個時候趕到窯場來,窯場這邊當然知道是有事情,不一會兒,紀循就到了俞國振面前。
當他從智一二那裡接過鐵礦石後,用舌頭舔了舔,咂了咂嘴,又拿錘子敲了敲:“小官人,果然是鐵礦石,這等鐵礦石可用!”…;
“這樣就好……咱們先試煉一番,我給你……半年時間吧,爭取半年之後,能拿出合用的高爐來。”俞國振鬆了口氣。
“半年絕無問題,咱們在襄安時,便已經設計出了圖紙,如今一共建了五種高爐,只要礦石供足,甚至只需要三個月,便能摸索出最適用的爐子來。平爐也是如此,最多兩三個月便成了。”紀循眼睛閃閃發亮,他是鐵匠出身,卻有一段時間不得不去紡紗織布,後來被俞國振簡拔出來,負責窯場專案,唯一的兒子紀燕,如今也已經升為夥正,並且進入了教導隊,明顯是為提拔做準備,因此,紀循對俞國振是極為感激,做起事來也極為積極。
“安全第一,你要記著這一點,咱們並沒有急到拿人命去填爐子的地步。”俞國振道。
旁邊的智一二眼睛眨了眨,不失時機地插嘴:“不用人命,不用人命,我觀諸位氣血旺盛,若是爐子裡有什麼不如意之處,將指甲、鬚髮剪下來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