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陽酒狂仙客便是朱載堉,顧眉精通音律,當然知道此人,原本是藩王世子,卻堅辭不就,寧願當一個山野道人,乃是大明律聖,同時在數學與實學之上,也極有造詣。
讓顧眉有些奇怪的是,眼前這少年看上去年紀輕輕,也不象是風流倜儻的才子,他如何知道山陽酒狂仙客?
想到這,她忍不住好奇心,輕聲問道:“奴……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俞國振。”那少年回了一句,然後撥馬調頭,引著眾人繼續向前而行。
“俞國振!”
身在青樓,顧眉有過耳不忘之能,聽到這個名字,頓時想了起來:這可不就是無為幼虎,平定了桐城逆亂的那一位!
若說此前,俞國振清剿水匪山賊,甚至擒拿聞香教主王好賢,所造成的影響主要還停留在無為周邊,此次桐城逆亂則將他的影響一舉擴大到了整個東南半壁。就算是顧眉這樣的青樓女子,在短短的兩個多月時間裡,耳中也聽人說過幾百上千遍“無為幼虎”了!
須知桐城逆亂一起,南京與整個東南都無比震怖,此前眾人都覺得,陝晉的流賊、關外的東虜,都離江南半壁極遠,威脅不到他們的生活。可桐城逆亂髮生之後,眾人才發覺,危險離他們是如此之近!
從桐城沿江而下,到南京花不了三五日時間,而如今南京周邊,幾無可戰之兵!
“他……他便是無為幼虎俞國振,字濟民的那一位!”與旁人不同,顧眉往來的多有東林和復社的才子,前些時日便見過張溥與陳子龍,二人對俞國振的評價可不僅僅是他有名將潛質,對他在實學上的成就,也是相當推崇!
顧眉眼中頓時閃起不一樣的光芒,但看到俞國振根本不回頭,就這樣消失在街道的另一頭。顧眉有些黯然,她自慚形穢地垂下頭,好一會兒,才振作起精神。
“小官人,方才那醉鬼,當真好生無禮!”羅九河跟在俞國振身側,半笑著道:“不過他身邊的那位小娘子,倒是生得好看!”
俞國振歪過頭去看了他一眼:“怎麼,瞧上她了?”
“大柱二柱兩位哥哥都訂下了親事,接下來也該輪著我了。”羅九河倒不否認,痛痛快快地道:“家裡爺孃催了幾回,說小官人若是沒有什麼安排,那麼他們便要給我訂下婚事了!”
俞國振噗的一聲笑:“你怎麼回的?”
“小人自然說,小官人早有安排,保證要娶幾個絕色回去!”羅九河有些不服氣:“莫看大柱二柱兩位哥哥如今喜得合不攏嘴,日後定然要叫他們嫉妒我!”
他這話說過了,大柱二柱遠談不上喜得合不攏嘴,兩人父喪守孝,訂婚之事是為了安高嬸的心,真正成親,至少還得再過年餘。
“幾個絕色……”俞國振啞然:“你倒是不貪,只要幾個,不是幾十個。”
“那是自然,幾十個是小官人的,如今可不就已經有好幾個了。”羅九河嘿嘿笑道。
“滾你的吧,方才那位可是顧眉顧橫波,秦淮河上有名的紅牌,愛的是才子,好的是金銀,你一無酸才二無赤金,看得上人家,人家卻看不上你!”
“酸才小人沒有,酸菜家中倒是有幾壇。”羅九河撇著嘴:“那些酸才抵個鳥用,倒是酸菜,可以蓋飯!”
“往常倒不覺得你有這般貧嘴,怎麼到了南京城,你嘴上的功夫見漲啊。”
“那是小官人教導有方……”
聽著這對主僕鬥嘴一般調侃,石電抹著鬍鬚笑了起來,他闖慣了江湖,可象這樣沒有尊卑卻透著親近的主僕,倒是極少見的。
他們一行騎著馬緩緩前行,此來先是要拜訪正居於南京的錢謙益。俞國振與羅九河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突然聽得前方一陣鑼鼓之聲,他愣了愣,抬眼向那邊看去,卻看到密集的人群之上,一道紅色的身影正翻飛騰轉,如同燕子一般!(未完待續……)
一零八、傳聞傳言
“是雜耍!”
羅九河沒有出聲,倒是齊牛呼了一聲,然後眼巴巴地看著俞國振。
莫看齊牛人高馬大,如今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實際上卻童心未泯。他自幼就好看雜耍,不過往常到襄安的流浪藝人最多牽著只猴兒,談不上什麼表演,可這是南京城,在這裡的雜耍,絕非襄安鄉下能比的。
“你們都想看?”俞國振問道。
此次隨侍在他身邊的,除了石電之外,便都是這衛少年,一半來自教導隊,另一半來自羅九河隊,那是因為羅九河隊在與葉武崖隊的一次比賽中勝出。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