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該不是要挖坑埋了我們吧?”
旋即一想,這可是在茫茫大海之中,想要他們的性命豈不簡單,殺了之後往海里一扔就是,自有鯊魚會善後,根本用不著那麼麻煩。
他歪著腦袋看了會兒,很快恍然大悟:“原來是在此立碑……在此立什麼碑,莫非真要將家中先人葬於此處?”
他滿腦子的胡思亂想,過了好一會兒,這石碑已經樹起,他心中盤算著不知能不能近前去看看石碑上什麼文字。就這時,見樹碑的那少年人向這邊招了招手,他還沒有想明白是為什麼,就被人推了一把:“快去,我家公子要見你!”
胡靜水聽到“公子”這個稱呼,心中頓時一動,若是海寇,應該不會稱什麼“公子”,而是稱某某大王,再不濟,也是某某將軍吧。
他到了俞國振面前,先是瞄了一眼那石碑,然後“咦”了一聲:“中華鶯島?”
那石碑上正面刻著一列大字,便是“中華鶯島”四字。然後,在碑的左側又有幾排小字,胡靜水再仔細看去:“中華之寸土,亦祖宗之心血,不容有失,恐後世不肖子孫,不知祖宗拓疆之艱、破浪之險,銘碑以志。”…;
胡靜水愕然:“公子是官府中人?”
“呵呵,閣下何出此言?”
“若非官府之人,如何立此碑?”
“肉食者鄙,未能遠謀。”俞國振想起曹劌論戰時的那句名言,順口便說出來。
“呃,小人胡靜水,泉州人士,乃是行商……公子貴姓大名?”胡靜水覺得自己無話可說了,於是便又道。
“姓俞,俞國振,字濟民。”俞國振笑道。
“俞……可是無為幼虎,新襄潛龍?”胡靜水眼睛頓時睜得老大,那目光裡射出來的,幾乎就是崇拜了。
“咦,你聽過我?”
俞國振也有些驚訝,知道他新近綽號新襄潛龍不足為怪,這個商人被海寇抓著,從他們的口中便可得知,但知道他原先的“無為幼虎”綽號,卻不是一般人所能了。
“竟然真是俞公子?失敬失敬……俞公子,小人有一疑惑,還請俞公子為小人解之……《民生雜記》中《嬰寧》之結局,究竟如何,小人只見了第一期,此後再未看到第二期,倒是得了第三、第四期……”
這廝絮絮叨叨說話,從他口中,俞國振倒是知道一個訊息,就是《民生雜記》竟然也賣到了廣州,第一期便造成了轟動,到第二期時,便很難買得到了,因為被一搶而空。第三期、第四期接踵而來,又是大賣,甚至廣州的書局,也開始盜印,然後往周圍諸府發賣,竟然所獲頗豐。
第一期來時胡幽水恰好在廣州城,買了一本在船上打發時間用,結果被其中《嬰寧》故事所吸引,神魂顛倒了很長一段時間。回到廣州之後千方百計尋找第二期,卻怎麼也買不到了,只看到後續的第三期,也就是介紹金陵秦淮八豔大比的那一期。
“對了,俞公子果然名不虛傳,不愧是秦淮河上第一風流人物。”說了一大堆之後,胡靜水又開始誇讚俞國振,他挑起大拇指:“在《民生雜記》第四期中,我才知道,俞公了便是《嬰寧》之作者……後來四方打聽,才得知俞公子無為幼虎的勳績!”
俞國振無聲地笑了笑,看著胡靜水的眼睛別有深意。
這個胡靜水倒是個妙人,他想方設法,便是為了拉近關係。從一開始引俞國振注意,到現在拼命拍馬屁,目的恐怕只有一個。
俞國振的目光讓胡靜水覺得心中發毛,他是一個出色的商人,而出色的商人絕對不會是蠢才,無論是對著海寇,還是對著俞國振,他都有自己的盤算。不過看起來,眼前這年輕的少年,比起那些兇殘至極的海寇還要難對付。
“胡掌櫃是行商,一向是走廣州至會安線的?”俞國振問道。
“是……俞公子,廣州府裡如今都在傳言,劉香老在俞公子這也吃了一個大虧,他手下大將張賦斃命,另一大將李虎三也受重傷……嘖嘖,了不起,俞公子當真是了不起,雖道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可是象俞公子這般的,小人走南闖北也有十來年,卻是從未聽說過。在無為,俞公子除湖匪,在欽州,俞公子除海匪,保境安民,當真是英雄了得!”
他一邊說,一邊小心觀察著俞國振的神情,卻看到俞國振只是淡淡地笑著,也不知是否在聽他說。
胡靜水越說越乾巴,終於不得不閉住了嘴。
俞國振見他終於安靜下來,指了指那邊的商船:“這艘船原本是你的?”…;
“是,小人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