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寨牆也就是一人多高,跳下去也摔不死人,但緊接著,牆上的火銃再度響起,一排排連綿不絕地射了一輪,至少又擊殺了三十名安南人。
這一下便是經慣了陣戰的安南人也受不了退了下去,他們一退,那些海盜跟著也往回逃,而寨牆上少數官兵和民壯一激動,甚至也跳了下去追擊。不過追了十餘步就意識到不對,一個個又掉頭逃了回來。
“嘿嘿,殺得爽快,本將砍翻了三個……對了,弄他孃親的,這些黑皮矮子,不是咱們大明百姓,是安南人。”獨孤星腰間別著三顆血淋淋的人頭跑到了羅九河身邊,這是大明官兵的習慣,斬首為功。
羅九河也覺是有些不對,他雖然沒有將岸那種學習語言的本領,但到這新襄也有兩個多月,多少能聽得懂一些當地土語,可安南人的話,他卻是一個字也聽不懂。…;
“安南人……”旁邊張正聞言臉色一黑:“不要俘虜,殺盡了吧?”
“不對,不對,你這般想是錯的,一點都不仁義,殺俘不祥啊。”羅九河目光卻閃了閃。
“嗯?”張正看向他。
“此次戰後,會有不少事情要做,小官人備用的幾座磚窯、水泥窯裡,都需要苦工。”羅九河義正辭嚴:“小官人時常教導我們,凡事都須講究利益的最大化,與其殺了,倒不如讓他們將功贖罪。”
“噗,我說呢,就你好心眼。”張正噗笑道。
他明白羅九河之意,窯場正需要苦工,僱請鄉民的成本要高些,而且頗有不如意處,但如果有了這群苦工,新襄的水泥與磚石產量將會大增。
想到這,張正輕蔑地瞧著那群敗退下去的安南海盜:“算是便宜他們了。”
獨孤星轉著腦袋四處觀望,又湊到羅九河面前道:“羅管家,有些不對,除了這些安南人還算扎手,其餘的海盜都只是烏合之眾,只憑著這些廢物,他們就敢來打寨子?”
“把總大人有何發現?”羅九河笑著問道。
“方才賊人下船時,我看到還有幾百人聚在一旁,剛剛乘著這群賊人攻寨消失了……他們莫非是繞道後路?”獨孤星說到這,聲音又是一變:“後山……後山!”
他帶著軍士墾荒開田,當然知道寨後黃牛嶺並不高大,也不算險峻,有兩道便道可以直通山上,而寨子是依山建起,從那邊進入寨子,可沒有後牆可守!
“羅管家,後山危險了!”他驚呼道。
就在後山,張賦已經繞到了山腳下,他看著這不過幾十丈高的小山,還有山上竟然無一人守衛,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果然,我們想的不錯,新襄寨最大的問題便是人手不足,守衛再精銳又有何用,他們根本沒有那麼多人手面面俱到!”張賦道:“各位兄弟,快些上山,然後便是搶金銀搶娘兒們!”
劉香老的手下,紀律比張大疤拉的烏合之眾要好,靠的便是重賞與重罰,得了張賦這句話,他們頓時原形畢露,一個個嗷叫著向山上衝了過去。
山坡稍有些陡峭,不過為了方便出行,新襄寨還是在山坡開闢出了兩條道路,海盜們便順著這兩條路向上飛奔。
在山上,紀燕看到他們奔起,便不慌不忙地引燃了火線,他嘴角噙著冷笑:“賊廝鳥的,老子趕不上陣前廝殺,不過……也可以玩個大場面給你們瞧瞧!”
海賊全力飛奔,只要翻過這山嶺,便可以俯瞰新襄寨,若是張大疤拉稍微聰明一點,這個時候再堅持攻擊的話,那麼新襄寨必然陷入首尾難顧的局面。想到這裡,張賦冷笑起來:“讓那廝先高興一會兒……”
就在這時,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響,從山上傳來。他們腳下的地面,也劇烈地震動著,原本沉默安靜的山丘,這個時候象是活轉過來,憤怒地發出咆哮之聲。
張賦臉上的冷笑頓時僵住,他昂著脖子,看著頭頂上的山脊猛然崩飛,無數沙塵碎石揚起,然後落下,向著他們這邊滾滾而來。
在這些沙塵碎石之下,是一片白茫茫的水浪!
“這怎麼可能……”張賦失魂落魄地向後倒了過去,他頭昂得過高,若不是身後人扶了一把,只怕要直挺挺栽落!
“快走,水來了!”海盜們驚惶失措地大喊,但這個時候,他們就發覺,他們走的這條山路,雖然比別的地方好走一些,可兩邊卻是挺起的山坡,急切之間,他們根本無法爬到高處去!…;
兩條白色的水龍,順著山窪呼嘯奔騰,轉眼之間,並將張賦等人吞沒!
這兩條山路,是雷王成得了俞國振的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