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弟子失手,被那個俞國振發現了身份。”方三兒臉色極為難看,從懷中拿出一張紙:“他還將這東西放在弟子身上……”…;
方三兒是在離開襄安的兩天之後才發現那張紙的,那其實是一封簡短的信,既無開頭,也無落款,內容也很簡單,俞國振只想護衛鄉梓,對緝拿邪教並無興趣,因此雙方互不往來,整個無為縣,都禁止聞香教之人進入,若再有聞香教探子入內,那麼擒一個殺一個。
一邊看著信,王好賢一邊聽方三兒將失手經過源源本本說了一遍,在聽完之後,他放下那張信紙,沉吟了好一會兒。
“三兒,你是我的左膀右臂,在教中諸眾中,你是眼光最好的,向來打探訊息的重任,我也都交與你。”王好賢道:“你覺得……這個俞國振其人如何?”
“此人雖然年幼,卻心細如髮,而且深謀遠慮,正是文曲降世,若教主能得他輔佐,大業必然可成!”
王好賢愣了一下,啞然失笑:“沒有想到三兒對那小子評價如此之高,據我所知,他才十六歲……你以為他是甘羅還是孔融?”
“教主,弟子以為,拿甘羅、孔融比他,都太小瞧了他。”方三兒略一猶豫,還是將自己所想的說了出來:“弟子另有一比,他便是教主的子牙尚父、臥龍先生!”
此時《封神演義》、《三國演義》都已經風行於世,評書話本里沒有少宣揚姜尚與孔明,揚州又是文化重鎮,因此王好賢與方三兒都對這兩個人物極熟悉。聽到方三竟然以姜子牙與諸葛亮比俞國振,王好賢覺得未免有些過了。
“真有這般厲害?”
“弟子自詡小心,可直到現在,弟子還不知道是哪兒被他看出了破綻。弟子閉口不語,原本以為可以保守機密,可他竟然能由此就猜出弟子身份,弟子逃走時擔心他派人跟蹤,卻不曾想他早就在弟子身上放了一封信……教主,弟子以為,非神機妙算不足以稱此人啊!”
王好賢抿著嘴,猶豫了好一會兒,眼中兇芒閃爍不定。他相信方三兒的眼光,既然方三兒將那個俞姓少年說得這麼厲害,那就一定有其過人之處。可正是如此,他心中才更為忌憚,他已經五十餘歲,眼見著就往六十去了,子孫都不成才,如果俞姓少年真如此厲害,今後他的子孫能駕馭得住麼?
更何況,從方三兒剛才的話裡和手中這封信上,不難判斷出,這個俞國振對他沒有絲毫恭敬之心,根本不可能為他所用!
“三兒,我雖有此意,但是,這信你也看過了,那姓俞的卻沒有這心啊。”想到這,王好賢長嘆了一聲:“招攬不成,你覺得當如何對付他?”
“既是招攬不成,那麼依弟子之見,就和他井水不犯河水。聖教在無為,原本也沒有多少人手,撤出就撤出,儘可能不要與那人為敵。”
王好賢默然不語,過了會兒:“俞小子有這樣的本領,幾乎可以斷定,肖四郎與咱們的那批鹽是折在他手中了。那批鹽,價值八千兩銀子,如今武曲正在與登萊兵賊交戰,正急需銀錢,將來聖教舉事,更是需要大量銀錢!”
“教主,聖教不缺這八千兩銀子,為了區區八千兩銀子樹一大敵,非智者所取啊。”
方三兒倒是忠心耿耿,王好賢已經很明確流露出要繼續找俞國振麻煩的意思,他卻還是苦苦相勸。王好賢眼中閃過一絲不易發覺的慍怒,但在方三兒發現之前,他目光就又變得慈悲仁愛了。
“三兒,有一件事情你尚不知,你失蹤的這些時日,我又派人去了廬州,而且還帶來了一個人。”…;
“什麼?”方三兒吃了一驚,他以為王好賢從俞國振那裡帶來的是少年家衛之一,頓時心突地跳了起來:“教主,這……這……”
想到少年家衛在抓捕他時的伶俐與機敏,方三兒心中就暗暗嘆氣,教主是沒有親眼見到那些少年的訓練有素,俞國振可是個練兵的大才,就是教中那隱秘的武曲星,他的親兵都沒有那些少年的本領!
徹底得罪了這樣的一個人,他若是怒了,對聞香教的大計絕對不利!
“怎麼,你有意見?”王好賢這次毫不掩飾地沉下了臉。
“教主,弟子只是覺得,若是俞國振將教主尚在揚州的訊息報與官府,對聖教大計會有不利,咱們完全沒有必要得罪這人啊。”
“你知道什麼,沒有真憑實據,他如何去告官?聖教無論是興事還是潛伏,都需要大量的銀錢,要銀錢去打點官府,要銀錢支撐教眾生計,要銀錢幫武曲維持軍力,若不是我潑水般的銀子灑出去,武曲哪裡能得現在的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