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靈活,氣度沉穩,笑容和熙。
“太沖賢兄萬里歸來,正當喜慶,為何要哭?”俞國振摻起他後,拍了拍他的肩,在另一邊,則是馬士英。
“臣拜見陛下!”馬士英原是想下跪,但想到俞國振第一日登基,便廢了跪拜禮,他彎腰下去長揖,卻被俞國振伸手挽了起來。
“休要多禮,二位都休要多禮,二位一去七載,萬里風堊波,為華夏效力,當是俞某向二位行禮才對。”
馬士英聽得這番話,心中一動,暗挑大拇指。
這番熱心暖肺的話說出來,當真讓人動容,就算是他這樣在官堊場沉浮了多年的老狐狸,也不禁心生感動。
“為國效力,乃讀書人之本份,弘道於海外,更是我儒門之大功德,太沖得此職任,實是平生大幸。”馬士英還在琢磨著的時候,黃宗羲向後退了一步,深揖而下:“當年太沖愚駑,不識陛下聖心,做出悖亂之事,今日太沖知錯矣!”
他前半句話表明自己並沒有將八年流放生涯視作自己人生中的汙點與懲罰,後半句卻是向俞國振正式認錯,這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讓馬士英愕然,然後馬士英暗歎了聲:這黃太沖終於也被磨圓堊滑了啊。
俞國振也有些發愣。
他每日裡要處置的公堊務極多,並沒有過多地關注黃宗羲,但從派駐在歐羅巴的武官傳來的訊息裡判斷,黃宗羲雖然有所改變,可對於東林的固執卻是堅持始終。沒有想到,他回到上堊海之後,竟然認錯了。
“當年之事,就此休提,我常對臣僚說,我們在大多時候,都要站正身軀向前看,不可總是回顧當年往事。好漢不提當年勇,君子不言舊時功,過亦如此,改之則可。”
俞國振又將黃宗羲扶了起來,心中有些懷疑,卻沒有仔細去問。
黃宗羲抬頭看了俞國振一眼,見俞國振神情赤誠,便也不藏著:“臣去過君子港,見過陳臥子,終知百無一用是書生,君子不黨,結黨必非真君子矣!臣此次回來,若是蒙陛下赦免臣舊日之罪,願求一閒散之職,專心撰寫《明夷待訪錄》,以明述因果!”
俞國振聽他求一閒職,呵呵笑起來:“以太沖賢兄的本領,一史館館正,或者一博苑苑長之職,當是清閒,有餘暇供賢兄筆耕——不過此事先放在後頭,賢兄與馬老回來,先好生休息,今日我在暢春苑宴請二位,請二位隨我一起入宮吧!”
馬士英是求之不得,黃宗羲也卻之不恭。與俞國振隨行之人一一見禮後,黃宗羲雖然認錯,但說話仍然很直,有些訝然地道:“陛下此時到碼頭來是為了何事?”
“自然是為了迎你二人了。”旁邊跟著的方以智笑了起來。
“迎我二人?”黃宗羲訝然:“陛下如何知道我二人今日到?”
“你們二人到新襄的當日,陛下就知道你們回國了,昨夜你們在寧波泊船,陛下又得到電報,算時間今日大早,你們當抵達,故此喚了我們來迎。”
“電報?”黃宗羲訝然。
他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在歐羅巴的七年多時間裡,華夏又發生了眾多的變化,這些變化太大,大得讓他都有些跟不上華夏的步伐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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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零、再回首處天地新(二)
“此次乃是我等最後之機會,你們要小心,若此次再不能成事,也就意味著我等前功盡棄了!”
上海是座不夜城,到處都是燈光。自從電被帶到這裡之後,這座城市就幾乎進入了永晝狀態之中。
望著眼前如明珠般的路燈,鄭森略顯薄的唇緊緊抿住。
海邊上的巨大陽傘下,一張圓桌,他們十餘個人便圍著這圓桌坐著,這些人當中,大多數都是鄭森這些年來聚攏的手下,也有些是長期試探之後與他聯絡的前明遺老。
在他們周圍,零散的幾桌上有人遠遠地待著,他們的作用是監視四周,不令有人靠的。鄭森擔心隔牆有耳,因此把密會的地方選在上海靠著申江的沙灘之上。這幾年上海發展得極快,夜生活變得豐富起來,這條沙灘,也被開闢出來,夜裡拉上燈,搭起涼棚,供人欣賞上海的夜景。
“十三年…………
鄭森離開華夏足有十三年,他當初與俞國振一起救出了崇禎之後,便到了倭國,以倭國為據點,招集鄭氏舊部和倭國失意的武士,扯出了一支隊伍。然後他開始了新的冒險,藉著俞國振與荷蘭、西班牙人交戰,東西方貿易斷絕的機會,開始向美洲武裝走私,甚至還在中美地狹處奪佔了一座港口,建起了延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