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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賊人襲了營?”盧象升是內行,一看便問道。
他問的物件,是得到訊息前來迎接的孫臨。
孫臨點了點頭:“昨夜賊人兵分兩路,一路自下游過河,由開山虎率領,意欲夜襲我等,一路是橫天王王子順自領,在浮橋對岸與我對峙。我軍在俞濟民帶領之下,伏於河灘,先於傍晚擊破開山虎,其部幾乎盡數擒殺,唯有十餘騎來不逃脫,我遣人追擊,卻回報說為人奪走……”
“胡說,你這廝謊報軍功!”祖寬聽到這頓時不喜,這豈不是說,他的斥侯不但吹噓了軍功,那數百流寇根本不存在,而且連開山虎本人,都是從孫臨部下奪去的!
孫臨瞧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他是文人出身,雖然喜好武事,如今也掛著武職,可終究還是要轉回文途的,因此根本沒有把品秩比他高許多的祖寬放在眼中:“祖總兵這話說得本官就不懂了,是不是謊報軍功,自有總理辨別,哪輪得到你來開口。莫非,那些搶了開山虎,又傷了我追兵的,就是你的部下?”
祖寬心中頓時明白,這種事情自己部下當真做得出來,他心裡暗罵了聲,方才那些傢伙也不與自己說清楚。但無論如何,他口中是不會承認的:“大膽,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對本總兵咆哮,來人將他拿下!”
他拿出總兵官的威風,身邊的關寧軍便一擁而上,他倒不是真要將孫臨殺了,那樣的話必然會惹得盧象升大怒,只是想憑著軍威嚇一嚇孫臨,好讓他不敢亂說。但他的親兵衝上來後,孫臨身後卻是猛然跳出一條大漢,橫槊一推,撲上來的七八個親兵,便全部東倒西歪跌坐於地!
這天生神力的,自然是齊牛了。
齊牛推倒這些祖寬親兵,長槊向地上一頓,足足插入地面有半尺,環眼怒瞪,虯鬚倒豎:“誰敢無禮!”
他這一出來,就是祖寬,也眼前一亮!
象他們這般軍中之將,最喜的就是勇士,身邊勇士多,危機之時不是能救自己一命,就是能逆轉戰局。齊牛這模樣,活脫脫是演義裡燕人張翼德再現,只不過他膚色稍白,面象也偏稚嫩罷了。
“好壯士!”祖寬性子急,立刻開口道:“隨了本總兵,用不著兩年,保你榮華富貴!”
旁邊的盧象升又皺了一下眉,這祖寬也恁不象話,不僅要奪人之功,還想奪人之將!這般勇士,放在哪兒,都是主官的心腹愛將,他既是跟在孫臨身邊,當是孫臨的親衛才對!
況且,這般勇士,年紀還輕,跟著他祖寬,學成兵痞麼?
因此他哼了一聲,上前道:“果然是虎將,克鹹,你可願意割愛,將此將調與我?”
孫臨這個時候唯有苦笑了,他想到俞國振讓齊牛跟著他來時的一臉壞笑,頓時明白,這是俞國振給他挖的一個坑。
自己倒真是誤交損友,他也不怕自己就真的答應將齊牛調給祖寬或者盧象升?
心中這樣想,但孫臨也明白,自己做不出這種事情來。這和賣友求榮也沒有什麼區別,他性子驕傲,哪裡願意做這等事情。更何況,就算他做了,齊牛不認賬,又有何用?
“咳咳,這壯士姓齊名牛,非克鹹親兵,乃是俞濟民家丁。”史可法咳了一聲道,他是認識老牛的。
“嘖,那俞濟民什麼的,速讓他來見本總兵,這人本總兵是要定了。”祖寬又搶著道,然後涎臉向盧象升笑道:“盧侍郎,末將在你帳下效力,這人到了末將身邊,便與到了侍郎身邊一樣,侍郎還是莫要與俺這粗人搶吧。”…;他這般說,倒叫盧象升沒了脾氣,畢竟盧象升是文人,哪有兵痞這般不要臉面。見盧象升不做聲了,祖寬大步走向齊牛,伸手就去拍齊牛的肩膀:“好壯士,以後就跟著我吧……”
話說完,他的手卻疆在半空中,被齊牛一手抓著腕,怎麼也放不下來。
他能被祖家從家丁提拔起來,到了今天這個總兵的高位,自然是一員勇將,力氣也是極大的,但在齊牛手中,他再三用力,卻還只是逼得齊牛手略略晃動罷了。
“離我遠些。”齊牛一揮手,祖寬便踉蹌而退。他勃然大怒,正要發作,卻發覺齊牛看著他時,那目光冰冷,竟然與看著一具屍體沒有什麼兩樣。
那一瞬間,祖寬心中浮現一個念頭:這廝就是有意激怒他,然後尋個機會一拳將他打殺!
這個想法自然是荒謬的,俞國振雖然不屑關寧軍,殺死他祖寬也沒有什麼心理壓力,但絕對不會當著盧象升的面這樣幹。這只是齊牛在戰陣上殺戮已久,自然帶著的煞氣,就是祖寬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