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一忠臣,日後少不得鳥盡弓藏那一日,主公心血,毀於一旦,臣下等就不必多此一舉。”
“我看起來……象是大明的忠臣麼?”
“比任何人都象。”萬時華曾經鬱郁不得志,當初的那憤怒中年的脾氣,這一年來改了許多,可終究還是保留了些,話說到這,他也顧不得別的,言辭激切起來:“這些年來,大明哪裡有了什麼災難,哪一次不是主公身先士卒挺身而出?主公消耗無數鮮血財力,於南直隸、湖廣破流寇,於北直隸、皮島敗建虜,名王單于,死在虎衛手中者不知凡幾,便是高迎祥、揚古利這樣的巨酋,亦是主公臨陣所獲!朝廷中奸邪當道,不知重用主公,以軍國大事相托,只是弄了個有名無實的伯爵之位,主公就是想為大明百姓做點實事,卻還要擔心有人進讒言,不得不借張天如之手。”…;
說到這,萬時華猛然跪下:“主公,大明必亡,新襄必興,主公何必去為一必亡之朝廷賣命?”
俞國振心中甚是感慨。
萬時華不是沒有忠君之心,在來新襄之初,他對大明朝廷是相當忠誠的。但也唯有如此,才會對比過新襄與大明情形之後,才從期望轉為絕望,再從絕望轉為怨憎。
俞國振部下中,無論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人,還是後來追隨的章篪、宋應星,他們其實對於新襄的未來都有某種憧憬,可是敢把這種憧憬說出來,敢當著面對俞國振說不要為大明賣命的,還只有萬時華。
將萬時華拉了起來:“茂生先生,你前邊說的都有道理,唯獨最後這一跪,就變得無道理了。”
“主公!”
“你這一跪,讓我便想起一件事情,你在《新襄學術》中曾說,大明如今自朝堂至百姓,盡皆染病。朝堂諸公染固然貪腐,可換了清流和百姓到他們那個位置,亦是很快貪腐,白砂在涅,與之具黑。你今天話說到此處,那麼我來問你,此時我新襄有多少人?”
“若是將諸地加起,共有六十一萬九千五百零一人!”
萬時華知道俞國振對數字極為敏感,也喜歡引用資料,因此頗下了苦氣力,聽得俞國振問,脫口便說了出來。
“對,一共有六十一萬九千人,其中真正完全接受了新襄理念的,不過是二十四五萬,連一半都沒有,剩餘三十多萬,才剛剛納入我們當中,只要離了新襄境內,他們立刻會與大明其餘地方,你所說的‘病了’的百姓沒有什麼兩樣。”
“我們做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業,而是百年之基,這首要便在樹人。我要將來新襄中的每一個人,都變成種子,待他們長成大樹,有了足夠的抵禦之力,再撒向整個大明。不是象現在,這區區二十四五萬人,放在整個大明中去,就象是一滴乾淨的水珠落入一池墨中般,只會被墨染黑!”
萬時華聽到這,算是徹底明白俞國振的意思了。
這層意思,甚至比太祖皇帝朱崇八的“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還要高明。
他讀書讀史都讀得通透了,因此俞國振雖然沒有直接解釋,他還是明白俞國振屢次出兵相助朝廷的原因。俞國振救的不是朝廷,而是那些可以被爭取過來祛除病染變為種子的百姓!
如何能讓百姓在最短時間內接受新襄?再沒有於絕望的絕境中將他們救出更用說服力的了。
四三二、塞外飛傳虜寇關(二)
“此次與建虜作戰,正需要你輩效力,無論濟民想的是什麼,將你們派在登萊,便是要你們能為國效力!”
孫臨一臉肅然地看著顧家明,比起霍彥,他不喜歡顧家明,覺得這個少年遠沒有霍彥的那種銳氣。顧家明彷彿就是俞國振的應聲蟲,無論他有什麼想法念頭,到了顧家明那兒,第一句肯定是“小官人是這麼交待的”。
“小官人是這麼交待的,虎衛在登萊,首要保護的是自己。”顧家明平靜地道:“這兩千虎衛,乃是小官人之兵,在下於此,只是暫掌兵權。未有小官人明令,在下是絕對不會讓他們草率冒險。”
“草率冒險?”
孫臨額頭青筋猛地跳了一下,目光也變厲了:“你是說……”
“在下說的便是去年皮島之戰的事情,幾十名虎衛完全沒有必要犧牲,結果犧牲了,而且他們都是教導團派出來的參謀,他們每一人,都可以為一營一隊之長。”
提起去年皮島之戰,孫臨怒意更盛,但他卻拿顧家明無可奈何。
表面上這兩千人打著登萊兵的旗號,實際上仍然是新襄虎衛,他孫臨不出一分銀子的兵餉,不負擔一粒米的兵糧,平時這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