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他不加緊些逃命,必是死路一條!
他一帶頭退,周圍的兵更是鬼哭狼嚎一般逃命,相互間踐踏踩倒者便數以千計。幾萬人在這狹長的地方,原本就容易出現踩踏事故,逃命之時,更是顧不得那許多。
就是導演了這一幕的高大柱,看到這種情形,也呆呆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烏合之眾!”
“咱們小官人威名竟然至此!”一個虎衛感慨地道。
眾人聽得分明,流寇逃跑時許多人都在喊“幼虎來了、幼虎來了”,簡直可謂聞風喪膽。他們這邊虛張聲勢出來,原本只是想嚇退流寇,結果流寇不是退,而是大敗了。
這樣的機會,自然不可錯過,高大柱便是不擅機變,也不會忘了下令追擊。而且不滅他多說動員,官兵們自然興高采烈地追了上去,痛打落水狗誰不會?
這一追就足足追了十里,高大柱才出於謹慎,收兵回來。經此一戰,流寇士氣必然崩壞,接下來戰守就都好辦了。
然而就在這時,後方卻來了一軍,不一會兒,便有人來報:“方軍門來了!”
此時天色漸晚,高大柱已經下令擇地紮營,聽到方孔炤趕到,不免有些驚訝,他匆匆來迎,才見著方孔炤,便發覺這位湖廣巡撫的臉色相當難看。
“見過軍門。”高大柱以為他是心憂戰事,向他道:“我遣人向軍門告捷——軍門莫非未見到?”
“大柱,你做得好,生擒羅汝才,這是大功……可惜,你的大功,卻抵不過別人的犯蠢!”
高大柱愣了愣,這種突然來的變化,讓他有些不明就裡:“軍門之意?”
“我在公‘安城中,順著江水飄來無數船隻和死屍,後來又見到一艘敗下的戰船……熊總理、左良玉吃了個大敗仗!”
“什麼?”高大柱訝然。
熊文燦支使不了左良玉,左良玉甚至逼得熊文燦不得不將自己招募的擅使火槍的廣‘東兵解回原境,又不得不向朝廷請調邊軍,象是陳洪範領的登萊兵,還將方孔炤辛苦練出的兵抽出了一萬多。而左良玉驕橫之名,高大柱也聽說過,在安慶之時他與陳洪範合擊擊敗了張獻忠,張獻忠挾眾再入英霍山中,他不但不聽史可法之令入山進剿,反而在駐地縱兵劫掠百姓,奪人財物淫人妻女,所作所為,與流寇別無二致!…;就是這樣的人,東林黨還是視之為軍事上的依靠,頗為優容,朝中便是有人彈劾,也被安撫下去。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東林黨還真是隻有黨派利益,沒有是非之分,就是其內部矛盾,也是以地域或者關係遠近來決定立場,而不是國家利益!
正是在東林有意無意的縱容之下,左良玉幾乎不將熊文燦放在眼中,名義上熊文燦為總理,實際上很難調得動左良玉。他們大軍尾隨張獻忠等諸寇,在鄖陽巡撫治下輾轉了一圈,待得知流寇於荊‘州渡江之後,便跟著過江。左良玉自是當先,和張獻忠想法一樣,他想的就是湘楚境尚未被過兵火,定然有的是財貨可供劫掠。但張獻忠卻早有準備,待他渡江到一半時猛然攻擊,雙方在江畔一場大戰,左良玉兵力不足,慘敗而回,而張獻忠乘機殺了個回馬槍,又在長江北岸與之大戰,左良玉再敗,潰兵帶著熊文燦大營都崩盤,大量官兵降了流寇!
“也就是說,短時間內再也不能指望熊文燦與左良玉了。”說完情形之後,方孔炤恨恨地一擊手:“軍國之事,便是被此輩所誤!”
高大柱默然。
如方孔炤所言,原本極為有利的局面,因為熊文燦的這次大敗而完全改了。
張獻忠還是低估了湖廣兵的戰鬥力,方孔炤兵力雖少,但戰鬥意志頑強,高大柱擒獲羅汝才之戰,將張獻忠等諸寇可謂扼在了長江與虎渡河之間。若是熊文燦與左良玉不敗,他們一方面以舟師斷張獻忠退路,另一方面主力繞道與方孔炤會合,完全可以在長江荊江段的這個大拐彎處徹底解決掉張獻忠等巨寇,如此流寇幾乎清去大半。但熊文燦一意招撫,戰鬥意志不堅決,左良玉貪圖劫掠,輕軍冒進,直接就導致這大好的局勢被破壞了。
而且熊文燦所統大軍潰散,也就意味著荊江南北,再無能正面與張獻忠相抗衡的兵力!
如此危局,孰能橫刀立馬力挽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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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零九、皎皎明月耀荊楚(一)
對於崇禎皇帝來說,崇禎十年實在是個尷尬的年份。在四月的時候,他又新頒了一份罪己詔,當皇帝的動不動對著臣民認錯道歉,就好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