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的打擊太多太大,若不是多爾袞等人督促威逼,他們甚至不願意再攻擊俞國振的部隊。
多爾袞超人一等的指揮能力,此時顯現出來,他大聲喝令,他的大旗立刻被樹了起來,然後,他親自催馬,向著虎衛的陣營衝了過去!
他知道,這個時候八旗兵就吊著一口氣,他若能親自出馬,這口氣就能緩過來,他們還可以徐徐圖之,若他不能續上這口氣,那麼等待他的將是可怕的崩潰!
到那時,就真的任人宰割了!
“隨我殺,我會把你們帶回家鄉去的!”他揚聲高喝。
“主子爺,主子爺!”
這個時候,近乎絕望中的建虜,象是溺水的人抓著一根稻草一般,狂熱地向著多爾袞呼喊。
多爾袞連著砍翻兩個動搖的建虜,舉起帶血的劍,呼應著建八旗兵的呼喊。隨著他這個動作,建虜竟然又迸發出狂熱的鬥志,因為多爾袞就保持著這個動作,向著虎衛的陣營突了過去!
阿巴泰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了異彩,而杜度、和碩圖等則微微有些沮喪。倒是羅洛渾,嗷叫著便跟上去,他身後正紅旗大旗,也隨之前進。
“當初父汗也是如此,所到之處,三軍效命。”阿巴泰喃喃地道:“我為父汗前鋒——今日,我為睿親王前鋒!”
說完之後他竟然也催馬上前,而和碩圖與杜度對望了一眼。便也跟了上來。
他們這些建虜高層前進,周圍的中層也被激起了血性。此時建虜八旗各級將領尚未完全墮落腐朽,仍然保持著戰鬥的血腥氣息,只是被俞國振一步又一步的連環計策繞得失去了信心。而多爾袞適時而出,帶給了他們極大的信心!
建虜大軍,齊齊上前,這一次不再分什麼死士銳士。從多爾袞到包衣奴才,個個都是死士!
敵人的勇猛,便是我軍的勳章!
望著悍然衝來的建虜。俞國振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這句話。一直以來,他都儘可能避免與建虜進行最殊死的肉搏,為的就是避免無謂的犧牲。但現在不同,他知道,現在是真正決定此戰戰果的時候了!
他的戰刀再度舉起,向著建虜:“消滅他們!”
火槍聲、大炮聲,再度轟鳴起來,寬達近六里的戰場上,訊息是不可能及時從一處傳到另一處的。無論是建虜,還是虎衛,都是要靠著自己軍中的將旗指令來行事。建虜見到多爾袞大旗向前,聽到到處都是“睿王”、“主子爺”的呼喊。被身邊的同伴一帶,便象海中狂飆一樣衝向前。
竭力,哪怕下一刻中彈而死,也要再向前些!
虎衛的火槍聲依然冷酷無情地收割著建虜性命,但此時殺紅眼了的建虜。已經不在乎傷亡了,雙方相距的距離原本就不遠,特別是最初的死士與虎衛間,只有相隔不到三十米,他們雖負重甲提屍為盾,行走有些不變。但三十米的距離,也就是十個呼吸的事情!…;
虎衛們還在以快節奏開槍,他們的槍膛已經有些發燙,但如今建虜卻象是吃了五石散一般,亢奮,不畏死,繼續向前。地面的坑只能讓他們小挫,然後他們的屍體便將那些坑填了起來,他們終於逼近到了車陣與鐵絲網之前!
柯官咧著嘴,無聲地笑了一下,在這個時候,他還能笑,讓他自己都覺得吃驚。
雖然父祖給他取了個好名字,可這輩子最大的官也只是一個把總,如今已經年過四十,打了無數的仗,敗了無數次,逃了無數回。往常遇到今天這樣的大戰,他都會尋個地方縮起來,先躲過鋒銳再說,但今天,他不想躲了。
他雖然四十歲了,但身上的血仍然能流淌!
建虜越來越近,他抓緊手中的長槍,氣勢洶洶的建虜首先要撞著的,還是他們,這些屢敗的官兵!
只有今天,他才覺得自己象個男兒。這些天來,他結識了不少朋友,有虎衛中的,也有和他一樣出身官兵的。這些不是那種喝酒吃肉的朋友,而是真正的讓他願意依靠和信賴的戰友!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
他將長槍的槍尖抬起,對著狂呼吶喊而來的建虜。沒有說任何話語,也沒有想任何別的事情,只是端著長槍。
刺擊,刺擊,刺擊!
成百上千的和他一樣出身於官兵的華夏男兒,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隔著鐵絲網,他們的刺擊象是在對面鑿出了一個個泉眼,鮮紅的泉水汩汩流出,將鐵絲網下的地面染成了硃色。
頭排的建虜紛紛倒下,他們的屍體迅速在鐵絲網前堆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