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然倒地。
書生神色劇變,適時,門外那高大灰影疾射入房,燈光下,身形立現,那是個滿頭白髮,面貌奇醜的獨目駝背老人。
他一俯身,巨掌探處,一把攫上黑衣大漢腕脈,只一把脈,當時全身震動,緩緩收回了手,抬起獨目,望向書生。
書生神目如電,立即瞭然,神情微黯,道:“桑大哥可知此人是誰?”
獨目駝背老人微搖皓首,話答得有氣無力:“老奴久絕武林,十多年未在江湖上走動,不過……”
望了地上黑衣大漢屍身一眼,接道:“此人功力奇高,適才他闖進院中,老奴竟攔他不住,更難得他內腑早碎,竟僅憑一口真氣支援至今。”書生眉鋒一皺,默然未語。
獨目駝背老人又望了地上黑衣大漢屍身一眼,繼續道:“老奴雖不知道此人是誰,但有兩點顯而易見,第一,他是受人託付,專為送此嬰兒而來,第二,那託付他之人,認得恩主,不然他不會問明恩主昔年名號之後,方始放心交出嬰兒……”
書生點了點頭,沉吟說道:“可是桑大哥忽略了一點……”
獨目駝背老人隨口問道:“什麼?”
書生接道:“桑大哥與我自當年北京事後,隱居此間,十多年來,跟外界無絲毫來往,當年的朋友們,也沒有一個知道我們隱居此處,那麼,此人怎會尋來……”
獨目駝背老人截口說道:“恩主忘了,霜姑娘知道……”
書生臉色一變,唇邊閃電掠過一陣輕微抽搐,搖頭說道:“不,連她也不知道,我沒有告訴她!”
獨目駝背老人道:“那麼,還有天威山莊裡的人!”
書生略一挑眉,旋又搖了頭:“天威山莊中,也不過只有查家四兄弟知道,我當年曾對他們一再告誡,他們不會,也不敢輕洩我這隱跡之處,再說,看情形,此人的來處也不在附近,這跟他們拉不上關係!”
獨目駝背老人苦笑說道:“那就非老奴所能明白了……”望了書生手中嬰兒一眼,接道:“恩主,此子又是……”
書生也自搖頭苦笑,道:“我正要請教桑大哥,不知此人是誰,便難知此子來處。”
獨目駝背老人獨目神光炯炯,不離書生手上,道:“老奴斗膽妄測,此子必非來自尋常人家。”
書生注目道:“怎見得?”
獨目駝背老人道:“恩主請看那包裹物,可是尋常人家所有?”
一語提醒夢中人,書生這才留意到那包著嬰兒的那幅紅綾,只一眼,他便不由心神震動,立刻皺起眉鋒。
那幅紅紅的包裹物,看似綾,其實不是,而是極為珍貴,水火難侵的天蠶絲密密織成。
這種東西,尋常人家自是沒有,那不是出自有數的幾個武林世家,便是出自深宮大內,尋常人家連看都不可能看過。
書生他所結交的人當中,除了少數飽學名士外,多屬武林同道,至於深宮大內裡的人,則是絕沒有一個。
而遍搜記憶,他也想不出當年的知友之中,有誰家藏這稀世珍寶,有誰可能娶妻生子的。
這又是怎麼回事?
沉思間,書生腦際突然靈光一閃,出手解開了那幅天蠶絲巾,絲巾一解開,一物頓現眼前,那是小孩兒佩戴的一塊項佩,這類“長命富貴”的項佩,一般都是金的,而這一塊卻是一方潔白無瑕的玉佩。玉佩上,正面鐫有四個篆字:“九龍御璧”!果然,佩面中央部份,鐫有九條張牙舞爪,栩栩如生,直欲騰空飛走的神龍。看了這,書生不由心頭一震,再翻看背後,卻另有四個篆字,寫的是:“如朕親臨”。這,更令得書生為之臉色一變!這,也更能證明嬰兒的確不是來自尋常人家!儘管已經證明了嬰兒絕非來自尋常人家,但是,書生依然苦於想不出這嬰兒的來處,為什麼偏偏派人送給他,而且是不遠千里,還賠上一條忠義性命。因為,他沒有結交那深宮大內,甚至於官宦人家的朋友,就算有,也不可能知道他的隱居在此。書生目注獨目駝背老人,獨目駝背老人只說了這麼一句:“此子當真是福命兩大,人家為他浴血奮戰,賠上了一條命,他如今竟仍是酣睡不醒!”
書生眉鋒一皺,道:“桑大哥,我是問……”
獨目駝背老人截口說道:“恩主都茫然不知所以,老奴又那能知道什麼?”書生默默不語,須臾,雙眉一挑,目閃威稜:“桑大哥!”
獨目駝背老人電射出門而去,片刻之後,飛掠入室,躬身覆命:“稟恩主,老奴遍搜全山,未見半個人影!”
書生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