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椅上,調整了下坐姿,翹起了二郎腿,雙手交叉放在腿上。
凌楓也順勢調整了下坐姿,讓自己坐得更輕鬆些,不由的想,坐在這個房間裡的確有一種讓人放鬆的感覺。他一直等待著李醫生的回答,李醫生注視了他許久,終於開了口:“巫雲當初被送進來,是因為她得了精神分裂症,在治療期間,我發現她有嚴重的罪惡妄想,常常覺得自己做錯了事,而她被送進這裡,也正是因為她的親人看到她總是以為自己做了什麼罪惡的事情,例如她妄想自己殺了人——”
“殺人?”凌楓把眉一揚,隨即又眉頭深鎖,陷入了沉默。
李醫生繼續說了下去:“是的,她妄想了自己把家裡的人殺了,然後陷入深深地自責和愧疚中。”
“是她父母嗎?”凌楓很大膽的問出了一個我很想知道的問題。
“這個我倒並不是很清楚。”李醫生的回答讓凌楓有點失望:“她被送進來的時候,精神狀態非常差,基本上每天都要靠藥物控制。這種狀態下,其實她自己根本沒有什麼意識。等到後來慢慢恢復了意識,她卻好像把那一切全都忘記了。這也算是人們自我療傷的一種吧。”
“原來是這樣。那麼,是誰把她送來這裡的呢?”
“是她父母。”李醫生嘆了口氣說道:“兩位老人家把她送來的情景,我現在都還記得,真是天下父母心啊!他們哭訴著求我把女兒治好,不管什麼代價他們都願意承受。”
“好的。”凌楓截斷了李醫生沒有講出來的話:“謝謝你,李醫生。那麼我告辭了。”
“好吧,”李醫生站了起來,把凌楓送到了辦公室門口:“再見了。”
“嗯,再見。”
“你——請一定要孝敬你的父母,不要讓他們擔心。”
凌楓點了點頭,這是李醫生對巫雲情況的感慨吧。
出了醫院,凌楓很貼心的買了些我愛吃的杭州地道零食帶來上海給我。我們一起在我住的那間公寓裡,討論從李醫生那裡得來的訊息。
“原來是這樣麼?那時候我的情況這麼嚴重,怪不得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憂傷地說。
“至少證明了你並沒有做什麼壞事啊!”凌楓笑了笑,將我摟入懷中安慰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應該面對的是美好的未來。”
在凌楓的懷中,我感到無比的安全,未來,以前從來都不敢想,可是現在,我可以有未來了嗎?
凌楓緊緊地抱著我,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保護我,不再讓我受到傷害,他要陪伴著我走過每一次的風雨,讓我不在孤獨。
白天在精神病院,他在我的主治醫生李醫生那裡,還得到了一些我在醫院裡的狀況。
“另外,我們還發現,巫雲具有雙重人格。”李醫生鄭重地盯著凌楓說:“雖然她的另一個分身並不是體現得很明顯,在生活中可能別人都覺察不到,但是透過我對她長期的觀察,她具有另一重人格,並且,我還跟她的另一種人格聊過天。”
“為什麼會這樣?她會忽然之間變成另外一個人嗎?”凌楓緊皺著眉頭問李醫生,但他平時並沒有發現我會忽然之間轉換身份。
“不,沒有那麼誇張。據我的觀察,她那時候的人格分裂並沒有形成到發病階段,另一重的人格隱藏得很深。那個人,是代替她、鞭策她辦事的。簡單來說,就是做她心裡想做,但卻不敢做的事。”
“心裡想做,卻又不敢做的事?”
“是的。我和另一個分身聊過,她說自己名字叫蝴蝶,她極端、任性、自負、嫉妒、憤世嫉俗——”李醫生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就像是巫雲的惡魔靈魂。”
“惡魔靈魂?”凌楓沒有想到一個醫生會動用這種形容詞來形容病人的狀況,或者是為了讓他更便於理解吧,畢竟說一些醫學名詞普通人都是聽不懂的。
“是的。”只聽李醫生繼續說道:“人都有善良的一面和邪惡的一面,因為道德的約束,人們總是壓抑著邪惡的一面而表現出善良的一面。大多數人都能妥善地處理這中間的平衡,但是也有一些人,並不能很好的處理,於是很可能會將這兩部分分裂開來。這些人通常比較極端,追求完美極致,但是人性是根本無法做到完美的,人不可能是完全善良的,也不可能是完全邪惡的,而處於這種現實與憧憬間心理失衡的人,就很有可能患上這種症狀。醫學上把這種症狀稱為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簡稱DID,也就是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也可稱之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