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頭沒尾的被欺負的故事不同,美好生活的小故事通常還是有點兒依據的,基本算是……反映了她在那段時間的願望。”
“比如一開始,她拿給我看的總是例如她被貴族認領回去啊,她突然擁有了強大的魔法然後變成人人追捧的女公爵啊,之類的,經常在話本里看到的戲碼。”瑟羅非回憶著,“後來她就常常寫一些‘瑟羅非和喬找到了寶藏,帶著梅麗逃離了萬惡的海盜船,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並且把梅麗嫁給了公爵’這樣的故事。我姑且認為,在那個時候,比起幻想天降大運到自己頭上,她變得更實際了一些——她開始依賴我們了。”
“後來,在我最近一次出發考證之前,她的故事又變了樣兒。她幻想我在劍士公會一舉成名,被厲害的長老看重,於是我帶著長老回來掃平獨眼號也救了她什麼的。”瑟羅非講到這些都覺得好笑,“要我說,她真不該試圖到海盜船上來混飯吃,她其實是個挺好的吟遊詩人的材料——總之,你們看這裡。”
她將日記本翻到特定的一頁,推向希歐那邊:“你看看這個故事。三刀被她迷得暈頭轉向,還有好幾個海盜對她展開了猛烈追求,爭相把寶物獻給她。”
“這一個。咳……是你和尼古拉斯兩男爭一女的故事。”
“其實後面幾個故事才是重點,我來把它們糅合起來,大致總結一下——”瑟羅非語速放慢了下來,“看,她取得了‘豐碩的戰果’,制止了“可能的危機”,得到了‘評議團’的一致讚譽,她被封賞了‘大片土地’和‘終身爵位’……接著又是一大群男人向她獻殷勤,不用關注了。”
希歐的眼睛眯了起來,漢克斯也驚訝地張大了嘴。
瑟羅非知道,他們得出了和她相同的猜測。
“你們想到了什麼?在大陸上能夠大片封賞土地、授予爵位的權利中心‘評議團’……她在隱喻什麼?”
“長老院!”漢克斯驚呼!
——————————
瑟羅非光著腳坐在高高的隔板上,手臂搭在窗框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海豹腦袋。
梅麗被抓的事兒已經過了好幾天,南十字號上看不出太大的變化,大部分海盜甚至都不知道有事發生,依舊過著每天撈魚、打牌、相互揍來揍去的美好生活。
三刀倒是來了主艦好幾趟。有一次瑟羅非喂完海豹,恰好見到希歐和三刀從會議室裡出來。三刀看起來有些憔悴,比以前更陰沉了些,亂糟糟的鬍子長了半張臉,但他們倆相互間交談的語氣倒是還挺平和的。
希歐也被梅麗的日記本折騰得夠嗆。其實在那天的討論中,瑟羅非,希歐,和漢克斯都認為梅麗不太可能真的是長老院刻意安插進來的探子。第一,她的小故事是在最近才變了風格,而最近她並沒有任何與長老院接觸的渠道;第二,嗯,她太蠢了。
說是這麼說,但作為一名管天管地管所有的大副,希歐必須把所有一切可能發生的危機都重視起來。況且,不久之後,經歷了長老院策反、軍隊追擊、矛齒魚大戰和盧本夫婦事件的南十字號就要在鳥鑽石鎮靠岸了。事實已經證明長老院的海上力量有了個飛躍式的進展,在這樣的情況下,希歐怎麼謹慎小心都是應該的。
瑟羅非非常心疼希歐媽媽,好幾次她話到了嘴邊又吞下去,實在沒忍心告訴他他的黑眼圈左大右小,而且越來越明顯了。
然而這些都是大人物的事兒。真正讓女劍士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是她昨晚做的一個夢。
不不不這回不再是那個關於男人坐船頭的夢了。事實上,比起那個詭異的、連貫的、在醒來之後還能記得無比清晰的東西,昨晚的才更有資格被稱為“夢境”。
她先是看到梅麗仔細給自己包好頭巾、把自個兒的臉掩蓋得嚴嚴實實,在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地跑下樓,在昏暗的巷子中穿梭。場景突然一變,梅麗已經站在了一棟漂亮城堡的後門口,她帶著討好的笑容,眼裡滿是極致的興奮,向門裡那人遞出了……那本日記本!
做著夢的瑟羅非當下就是一驚,正要看得更清楚點兒,場景再一次變化了。
三刀從一個破破爛爛的馬房角落扯出昏倒的梅麗,一點兒沒憐惜地扇上兩個巴掌!梅麗很快被扇醒了,於是兩人之間爆發了激烈的爭吵。瑟羅非的夢是沒聲音的,但她讀懂了三刀的一些口型,類似“愚蠢”,“痛恨背叛者”,還有一個似乎是叫做“莉蓮”的人名出現頻率很高。
暴怒的三刀最終也還是沒有殺了梅麗。他把她丟下了,然後匆匆往碼頭跑去。瑟羅非的視線是跟著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