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歡這個新工作,因為每次它打獵回來的時候,都能光明正大地蹭到羅羅身邊,羞澀地撅起尾巴讓她捻一捻,並不會有黑臉的船長前來干涉。
只是今天,角海豹愉快的玩耍時間註定要提前結束了。
蠍子從一個岔道深處匆匆走過來:“卡爾穆西埃醒了。他說有重要的事情和我們談。”
卡爾穆西埃的臉色蒼白得像一隻幽靈。他眼睛底下有濃濃的、令人膽戰心驚的青黑色,目光一直有些渙散,顯然身體虛弱得不行,完全是用毅力強撐著讓自己保持清醒。
據蠍子說,他起碼有四天沒吃過什麼正經東西了,失血也實在太多。在這樣的情況下,卡爾居然能拖著一條人形木頭一路把追兵們吊來這裡,海盜們多少都對這個公子哥兒有些佩服。
卡爾見到瑟羅非他們走進來,扯出一個苦笑,啞著聲音說:“又被你們救了一次……希歐,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抱怨的嗎?沒想到——”
希歐抬手截斷了卡爾的話,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現在身體狀況很糟,估計清醒不了多久,可惜我幫不了你什麼——我這兒出了點問題,之前的事情幾乎被我忘了個一乾二淨。他們說我們曾經是關係不錯的朋友,事實上,在見到你之後我確實開始隱約地回想起了什麼,但那些片段太碎太雜,一時半會兒我理不清楚。你抓緊時間重新組織一下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然後專心養病,我們來想想對策。”
“失憶?”卡爾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竟然比剛才更白了一些,他的表情帶上了點兒愧疚,喃喃了一句“對不起”,很快閉上眼睛,開始整理自己的思路。
海盜們很配合地保持了安靜。
過了一小會兒,卡爾開口了,臉上帶著一絲難掩的痛苦:“長老院審判了我的父親,然後當著全王都人的面,把他絞死在了廣場上。”
什麼?!
蠍子猛地站了起來,喬也是滿臉的驚駭。
瑟羅非的認識和背景不足以讓她感受到“大監察官被審判然後被絞死了”這件事是多麼的荒謬,但她依舊十分震驚——王都全面封鎖果然是長老院乾的好事兒!大監察官說絞死就絞死了?!這氣勢,長老院下一步是要瀆神啊!
“憑什麼?!”蠍子喘了口氣,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一些,“我是說,他們以什麼罪名審判了你父親?”
“都是一些編造出來的可笑的理由,比如,和妖精們勾結,坑害軍隊,收受賄賂什麼的……”卡爾嘲諷一笑,“長老院說是,誰又敢說不是呢?”
“審判團又不只有長老院的人!”喬大聲說,“民選官呢?公會和學院那邊呢?王室也有一票呢!”
卡爾看了喬一眼,有些驚訝這個看起來邋邋遢遢的海盜對王都的瞭解,但他知道現在不是問問題的時候,只飛快解釋道:“這是父親的意思。他認為長老院這次勢在必得,他們一定會在唱票階段做手腳,殺了他之後再由此清算那些與他交好的審判團員。於是他主動要求大家投死他,儘可能多的儲存那些與長老院持不同意見的勢力。”
……值得敬佩的男人。
“父親提前將我與母親藏在了安全的地方,然後趁著城防疏漏,將我們分頭送了出去。長老院在絞死了父親之後,很快翻查了我們的房子,似乎從中得到了一個什麼東西,由此坐實了父親‘反叛人類,別有用心’的罪名。”卡爾皺眉思索,“我跟著父親信賴的副官一路躲藏,逃出王都之後,在路上遇到了正在被追堵的伊莉莎。”
“你們不是一起逃出來的?”希歐問。
“不是。”卡爾搖搖頭,“白鬍長老始終是中立派,長老院雖然頭疼他的脾氣,卻也非常欣賞他在魔法上的才華,他們沒什麼理由對白鬍長老下手。公會和學院中不少像白鬍長老這樣的學術派前輩,長老院一向有些忌憚他們的脾氣,並不敢逼著他們站隊。這次清算我們監察官一派,應當與伊莉莎他們沒什麼關係才對……我記得最近一段時間,伊莉莎總是和賈斯汀的小妹妹住在一塊兒,是賈斯汀他母親邀請伊莉莎去給他們家小女兒做魔法啟蒙的,也不知道怎麼會……”
賈斯汀?扯到那個賈斯汀的話,瑟羅非皺了皺眉,覺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些什麼。
“那時候,她的狀況就很不好,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卡爾回憶著,“那時她身邊還跟著一位我們都熟悉的老侍衛,他中了很多箭,只來得及將伊莉莎拜託給我們就死去了。”
“我們一路逃,追兵卻始終殺不完也甩不掉。護送我的副官前輩與他的手下們都陸續被殺死了,我也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