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振翊的臉色忽趨凝重,望著瘦高中年漢子,道:“漢部,閻王令是怎麼檔子事兒你明白,閻王令既現,他們夜來一定動手,大河南北、南七北六,只有嚴閻王不買咱們的帳,他既然把閻王令插在了口外,咱們也就別想指望過路的同道幫忙了,能不能度過今兒晚上這一場,那得靠咱們自己,讓弟兄們把縹車集中在一處,分出一半人手護車,讓丁秀、石清守上房,慕白、趙強盯著剛才那個,到時候任他們進來,沒有我的話任何人不許露頭,聽清楚了麼?”
瘦高中年漢子忙道:“聽清楚了。”
趙振翊擺擺手道:“你去吧,告訴帳房,儘早把飯送進去。”
瘦高中年漢子快步走向客棧。
趙振翊轉過身,目光緩慢轉動,四下打量,最後他的目光落在對街簷下一個矮小瘦漢子的身上,那矮小瘦漢子穿一身粗布衣褲,頭上扣頂破帽子,像個抬破爛的,可是他腰裡鼓鼓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趙振翊的目光直透過去,可是那矮小瘦漢子抱著胳膊靠在牆上一動不動,一雙目光居然跟趙振翊對上了。
趙振翊沒在意,看了他幾眼之後轉身就進去了。
客棧不大,院子只有這麼一進,東西北三面五間屋,這當兒每間屋裡都上了燈。
趙振翊進了院子,瘦高中年漢子正在指揮趙子手把五輛嫖車集中在西邊屋簷下,五輛鏢車上都插著有威遠嫖局的鏢旗,白底紅繡,兩字鮮紅的“威遠”,字下是一隻張牙舞爪的斑斕猛虎。
瘦高中年漢子迎了過來,道:“趙爺,院子小,別處沒地兒,只有把車集中在這邊簷下了,就近好照顧。”
趙振翊微一點頭道:“行,那位住哪間屋?”
瘦高中年漢子道:“東邊頂頭兒那一間。”
趙振詡目光投注了過去,只見那間屋裡透著燈光,兩扇門關得緊緊的,簷下站著兩個黑影。
只聽瘦高中年漢子道:“趙爺,當初錯了,咱們該把這家客錢包下來,就不愁有外人住進來了。”
趙振翊微一搖頭道:“你這是頭一趟跟我出來,你不知道,我從不這麼做,大河南北多少年下來,我從沒出過錯。”
話很平常,但裡頭透著幾分傲。
趙振翊一頓話鋒又道:“忙你的去吧,叫弟兄們留神後窗,別讓嚴閻王的下五門手法制住。”
他邁步往上房行去!
推開了上房的門,兩個英挺的年輕漢子迎了上來。
趙振翊投過探詢一瞥,左邊那略嫌瘦一點的年輕漢子低聲道:“剛吃過飯,在裡頭。”
趙振翊目光一掃,兩個年輕漢子身後几上放著一把雁翎刀,一把帶鞘長劍,他沒說話,邁步往裡走去。
裡頭還套著一間屋,這當兒垂著簾,關著門。
趙振翊過去輕輕敲了敲門。
只聽裡頭響起個女人話聲:“誰呀?”
趙振翊道:“趙振翊,有事要見譚姑娘。”
說完了話,他轉身走了出來。
隨見裡頭那扇門開了,從裡頭走出了兩個女子,一個下人打扮的中年婦人攙著一位明眸皓齒的清麗大姑娘。
大姑娘穿的很素淨,上身是高領的小褂兒,下身是件八幅裙,一雙繡花鞋襯錦工絕。
一頭秀髮沒一根跳絲兒,整齊的一排劉海。瓜子臉、柳葉眉、烏溜溜的大眼睛,粉妝玉琢般小瑤鼻,無一不恰到好處,無一不美。
大姑娘落落大方,到了近前美目一掃含笑說道:“讓諸位受累了。”
趙振翊一抱拳道:“好說,吃的是這碗飯,拿的是這個錢,苦累是應當的,再說保嫖生涯本就起早題晚,免不了出生人死,免不了風吹雨打,這麼多年也慣了,倒是姑娘大姑娘道:“謝謝趙鏢頭,我雖然生長宦門,但並不嬌生慣養,何況一路有諸位照顧,我一點也不覺得苦。”
趙振翊道:“姑娘客氣了,趙某等只是儘自己的本份,談不上什麼照顧,趙某請姑娘出來有幾句話奉告,姑娘請坐吧。”
中年婦人扶著大姑娘坐下,趙振翊就坐在大姑娘的對面,坐定,大姑娘眨動了一下美目道:“趙嫖頭有什麼話要告訴我?”
趙振翊道:“趙某要告訴姑娘的是,這條路不怎麼太平,不怎麼好走,風險是在所難免的,不過姑娘但請放心,趙某既然接下了這趙鏢,無論如何也會保護著姑娘平安到達令尊任所的!”
大姑娘目光一凝道:“莫非趙縹頭已經發現了什麼驚兆產趙振翊輕咳一聲道:“這個,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