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危險的地方通常也最安全。”
“所以勒索和搶劫,就應該去找那些錢來路不正的人最保險。”
“可是也有人說過偷和騙,窮人要容易和安全得多。”
她回答說:“那是因為不用做什麼就有機會發財,窮人有時候會有這致命弱點。”
阿徹笑嘻嘻的說道,“不過說真的——”
“什麼?”她看著他,等他繼續把話說下去。
他卻搖了搖頭,臉上又露出那種滿不在乎的神情,“以後再告訴你。”
她的目光遇到他眼睛深處的疲憊,她只能假裝沒看見的微笑,笑容裡卻多了種聽天由命的味道。
雨季就快來了。
空氣中也好像瀰漫著憂鬱。
阿徹突然很想找幾句難聽的話罵罵,來發洩心裡突如其來的煩悶。
她問他:“你是要留在這裡,還是和我一起進去?”
“只要你保證不會一句話不說就直接殺了他,我就不進去。”
“那麼好吧,就只說半句,可不可以?”她眨了眨眼睛,笑得一臉甜蜜。
“不行。”他臉上的誇張表情,活像一個雙手緊緊抓住錢袋,怕被人搶走的守財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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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度空間 第五章(13)
她起先還存心板著臉竭力想忍住笑,但終究忍不住被他的滑稽模樣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雖然醫生說雨兒的病情有好轉跡象,可是他完全感覺不出來。
雨兒對他的態度也只比陌生人好一點。
她對他沒有親近感,但也不排斥,僅此而已。
他把那個拼圖板帶來給她了,因為他想她大概會喜歡。
有好多次,張俊輝坐在她身邊,看到她完全投入在她自己的那個世界裡,他突然不知道,現實與她幻想的世界,究竟哪一個對她來說比較好。她還太小,什麼都不知道豈非更好?
有時他希望雨兒最好能把過去徹底的忘記,他覺得只有這樣以後她才能坦然擁有自己的人生。
或許那個始終做不到釋然的人,一直是他自己。
因為連他自己都不能面對,所以才會認為最好的方式就是逃避。
他的沉思被出現在他視線中的兩個人打斷,眼神不由變得嚴峻起來。
雖然對於他們的到來,他並不怎麼意外。
等到走近跟前,阿徹慢聲慢氣,笑眯眯的對他說:“午安,張先生,今天的天氣真不錯。”
張俊輝說:“是的,的確很不錯。”
她抬頭看了看天空,冷冷的接著說道:“是個殺人的好天氣。”她冷漠的神情剛好和阿徹相反。
“或者我想應該稱呼您張俊輝上校?這樣您是不是更加習慣些?”阿徹彬彬有禮的問道。他的態度太得體了,反倒顯得有種挖苦的味道在裡面。
張俊輝平靜警覺的看著他們,不講話時眉宇間有種多年來形成的威嚴而又自信的神態。
阿徹說:“這裡有樣東西,我們想它大概是屬於您的,所以帶來還給你。”
他雖然臉上在笑,但眼睛裡卻幾乎不加任何掩飾的流露著他真實的心情。
如果說這裡有誰最想殺人的話,那麼無疑那個人就是他。
她用一種很輕蔑的眼神看著張俊輝,然後伸出右手,攤開手心。
那條項鍊就靜靜的在她手掌中。
張俊輝的目光在迎上她視線的剎那,他心裡明明已經繃緊的冷酷情緒一下子就化為烏有。
他臉上那種毫不動容的的神情也在頃刻間蕩然無存。
面對這突然的轉變,不知情的她,臉上寫滿來不及反應的困惑,伸出去的手還停在半空。
她怔怔的出神的看著他,忘了原先要對他講的話。
他那憂鬱的眼睛裡滿是思念留下的傷。
在肆意蔓延,刺痛他的每一次心跳和呼吸。
滿是思念的傷。
彷彿一個孤獨的人,久久才遇見另一個孤獨的人一樣。
她的目中,漸漸就有了淚光。
滿眶的淚水把她的心,也刺痛了。
她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我以前,是不是曾經認識他?”後來在離開的時候,她這麼問過阿徹。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見他的時候,心底都會有種淡淡的無法解釋的憂傷。
我記得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