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靶山上的標語,笑著念給鞏雪聽,“當兵不習武,不算合格兵。”
鞏雪笑睨著他,“這武,就是指打槍吧。”她比了個瞄準的姿勢,目標卻是高原。
高原在她筆直的鼻樑上彈了下,把靶場規矩簡單跟她做了介紹,比如不能在靶場射擊範圍隨便走動,絕對聽從靶場指揮,槍口嚴禁對人等等。。
鞏雪用心記下,她覺得這不會是她第一次,更不會是最後一次摸槍。
的確是朝中有人好辦事。
汪峰這個靶場出身的王牌狙擊手出馬,竟把特大最近配備的QSZ92式5。8mm手槍和QBZ95式5。8mm短突擊步槍給要來了。
高原看到之後,亦是眼睛一亮,興奮雀躍。
那是好獵手遇到好弓箭時渴望和欣喜的目光,鞏雪懂得。
汪峰說,打槍講究的是一個心平氣和,要拿得穩,夾得緊,在不自覺中扣動扳機,無意識地擊發。第一次打槍的人,最容易犯的毛病就是夾不緊槍身,其次是扣扳機時閉眼。這兩個毛病要是同時存在了,那子彈打到什麼地方去,可就不好說了。
他把92式手槍和子彈遞給鞏雪,“試試?”
第一百二十五章 愛的力量
十平米的屋子,擺有兩張軍用床,一張書桌,一個衣櫃還有一個臉盆架。
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陳設,書桌上卻有一個獨屬於她的相框。那是她成為漠北省中考狀元的時候,記者拍的照片,她覺得挺好看,於是給他們寄了一張。自己沒當回事的小紙片,卻被爸爸媽媽當寶貝似的夾在相框裡寄託思念,想到這裡,她的心像被針刺了似的生生地疼。。
秦隊之前親自來收拾過爸爸媽媽的遺物,軍用床上,按照衣物、書籍、個人用品分了整整齊齊的三堆兒。鞏雪默默地看著它們,像是看到爸爸媽媽溫煦的笑顏。。
高原幫她把遺物分出來,必要的分成一堆兒,他改天寄回漠北,餘下的,可以隨著初三烈士骨灰下葬時一起燒掉。
整理到書籍的時候,鞏雪發現第一本戰爭概論的扉頁有些厚,她翻開,便發現裡面夾著兩封沒有署名的信件。
高原看到之後,身軀一震。那信件他太熟悉了,熟悉到每個月,甚至每週都要寫上一次。
那是遺書。
是鞏亮軍和曾如蘭參加清河嚴打任務之前寫下的遺書。
這些書信寫好之後都交由上級保管,出了事,才會由部隊領導交給親屬。
鞏雪似是猜到它們的用途,很長時間,只是捧著兩封信,沒有開啟的動作。
高原默默地整理其他東西,留給小雪思考緬懷的時間。
過了一會兒,鞏雪忽然問他:“高原,你寫過遺書嗎?”
高原怔了怔,看著她清麗的臉龐,語氣故意放得輕鬆,“當然寫過。出任務之前都會寫這種東西,頭開始還覺得害怕,現在,已經沒什麼感覺了。你知道汪峰吧,他最近寫遺書寫出花花來了,竟然把遺書變成了詩歌體,寫完後,總會極富感情地朗讀一遍,再上交。”
她很認真地望著他,“那你寫的時候,認真考慮過生死嗎?”
高原漸漸斂去笑容,沉吟片刻,說:“偶爾會想,但只是瞬間。沒人願意去深想後果,包括鞏隊和曾教導員,也不願意遺書中的內容變成現實。”他微微嘆息,仰面朝天,“不要怪他們,如果有一絲可以活下來的希望,我相信他們也絕不會選擇拋下你的!”
鞏雪低下頭,手指輕輕摩挲著牛皮紙製的信封,半響,才語氣低緩地說:“當初知道他們犧牲的訊息後,我除了悲傷,只剩下委屈和憤怒。我氣他們,惱他們就這樣不負責任的走了,留下我和爺爺在人世間承受著生者的痛苦。我很想問問他們,怎樣才能做到如此的狠心呢?難道軍隊、國家的利益真的大於人的生命嗎?”
她驀地抬起頭,眼底的光華照得高原微微一怔。
“來德宏以後,看到至死也不願意分開的爸爸媽媽,看到其他犧牲的烈士,看到你們,看到那名為了捍衛軍人的尊嚴不惜鋌而走險的退伍老兵,我才知道,以前的鞏雪,錯得有多離譜。”
“小雪。。。”高原深深動容。。
鞏雪朝他綻開一抹淡淡的微笑,愧慚的、重生的、勇敢的微笑。。
“當我代表爸爸媽媽接受特大官兵最崇高的敬禮的時候,那個時刻,我也已經成為一名真正的軍人。。”她低頭凝視著手裡的書信,微笑著,當著高原的面,拆開了它們,“軍人首先要做到勇敢,我不想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