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二叔沒有說你的壞話。”她的回答,還是晚了點。正是這晚的幾秒鐘,讓高原愈加確定心中的揣測,是真的。
她根本是知道二叔詆譭陷害他的事情,所以對他的態度才會發生巨大的轉變。
她以為用二叔當藉口就能離開他,保全他,可她卻忽略了,當一個人真正愛著對方的時候,不僅僅是眼神,她的一切,極微小的行為和動作,都會洩露內心的秘密。。
“你說謊,小雪。”他下了定論之後,並沒有容她解釋便發動車離開。
鞏雪覺得自己又笨又蠢,連拒絕都做不好的她,如何能保護他不受傷害呢。去醫院的路上,她無顏面對高原,只能保持沉默,她恨自己的堅決不夠堅決,恨自己的冷酷不夠冷酷,恨自己的聰明不及他的萬分之一。。
她好像把事情搞砸了,那些對高烈的承諾,如今要怎麼實現,才可行呢?
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高原都不會輕易地放棄她,而她,也根本不想離開他啊。。。
到了軍分割槽醫院,卻被告知退伍老兵因為羈押手續問題,還在來醫院的路上。他的腎病非常嚴重,每週要保證兩次透析,才能維持正常的生活能力。
沒想到,這一等,便是整整一個下午。
大年裡頭,醫院的人還是那麼多,醫護人員似乎比往常還要更忙碌一些。內分泌科在二樓,坐在透析室外面的等候區,可以清楚地看到醫院大堂內的情景。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會因為過年得到特殊的優待,他們照舊要面對無窮無盡的排隊、冷眼和不耐煩的醫生。
見證她和退伍老兵對峙奇蹟的繳費視窗,已經恢復了昔日的井然,紅絲絨布的圍欄,把一張張或悲或喜或茫然或興奮的面孔聚集在方寸之間,他們每個人的背後都有故事,都有數不清的悲歡離合。醫院就是這樣的地方,濃縮著人生的美好與不幸,有新生亦有消亡,有希望亦有絕望。。。
高原並沒有陪著她,而是看何政委去了,他像是故意留給她獨立思考的空間和時間,讓她冷靜地想清楚一些事情。
天色漸漸黑下來,透析室也到了下班時間,等候區只有她一個人靜靜地坐著,以至於接連有護士來問她是否是前來就診的病號。
她搖搖頭,說不是,她等的人還沒來,也不知道會不會來。
就在醫生準備關掉走廊的頂燈,下班走人的時候,有三五個人影從走了過來。
鞏雪看到警察的深藍色制服,看到退伍老兵黑瘦的臉,看到他因為自己的出現,激動到淚光瑩然的眼睛。。
她緩緩起身,努力朝他露出微笑,“你好,我來看看你。。”
他乾裂的嘴唇,張了幾下,發出一聲模糊的音調,然後不自然地藏起他那雙上著銬子的手。
押送的警察沒見過鞏雪,起初神情戒備,後來聽到胡隊長的名字,他們才放鬆下來,給她和退伍老兵留出談話的時間。
透析室的醫生本來要正常下班了,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來了病號。這個病號身份特殊,他們還推拒不得,不禁怨氣沖天,把通行的玻璃門砸得咣噹當響。。
“快點了,快點了!不看看幾點了,才來!”
鞏雪明顯感覺到退伍老兵的身軀僵了一僵,他上了銬子的手,攥成拳頭。鞏雪看看他,偏頭問那幾個警察,“我能不能陪他進去透析。”
警察們都怔了怔,這。。。。。似乎,沒有先例啊。。
鞏雪懇求道:“你們不放心的話,可以在一邊看著。”
第一百三十章 痛
高原在聽到嘶喊的瞬間便衝向會客室。
從她走進那間灰色的房子開始,他的神經就自動開始緊繃,不能放鬆,隱隱覺得會出事,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那並不是她的聲音,尖銳、刺耳、持續不斷的叫聲,像是尖的鐵在金屬上割,像是叢林裡被激怒的野獸撲向獵物時發出的吼聲,令人驚悸難受。。。
那一刻,他忘了紀律,忘了他是一名和毒梟毒販打交道的特種兵,忘了他們不能和毒販以及親屬有任何正面的接觸。
他全忘了。
看到鞏雪慘白驚怖的小臉,他的心像是被重錘用力敲了一下,一陣悶痛。。。
一把旋過她,把那顆小小的黑髮的頭按在胸前,避開那些可怕的情景:“不要怕,她們傷不到你!不要怕!”
鞏雪面色蒼白,緊閉雙眼斜倚在他的肩頭,情緒劇烈起伏波動。。
在高原環著鞏雪低首安撫關心的時候,沒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