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期行進時並無什麼特別之處,那些看似危險的水潭,都被有經驗的陳數林帶著大家繞過去了。
等到了黑乎乎的泥潭邊緣,陳數林像之前一樣把木棍插進去的時候,他的面色變了變,“這麼深!”
整根木棍幾乎都沒入泥濘裡,他向下再探了探,居然沒探到底。
胡克的家鄉也有類似的沼澤地,見此情形,他把自己的木棍和陳數林的綁在一起,重新下探,這次探到實地,但是拔出來的木棍,泥漿高度居然到了頸項。。
陳數林納悶地說:“去年還沒這麼深啊。”
胡克想了想說:“肯定和剛才的暴雨有關係。這裡是死水泥潭,雨水根本流不出去也不會被土壤吸收。”
陳數林多看了胡克兩眼,目光裡有讚許的意思。
他觀察了一下週遭的地形,決定從泥潭右側,長有石南草的塊狀沼澤地穿過去。
周伯通走在最後,鞏雪怕他暈水的毛病再發作,掏出繩子像她和劉崢爬山一樣,把他和自己綁一塊了。
“看清楚我腳的落點,見到水也別慌,聽到了嗎?”她切切叮囑。
周伯通點點頭,捏緊了手裡的棍子。
不知為什麼,今天的沼澤地看起來格外的陰翳,天空被南邊的烏雲遮擋,不時有野鳥從草叢裡驚飛而起,嚇人一跳。。
陳數林前所未有的緊張,因為腳下的泥潭,比他想象中危險可怕得多,他不知道龍戰為什麼選了這樣一條路線,即便每個組都有像他一樣軍事素質優秀的軍校生帶隊,可是野外,充斥著太多未知的危險,誰也不敢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距離沼澤地10幾公里外的終點石橋。
龍戰立在橋頭,一手卡在胸肋間託著另一條手臂,一手摸著下頜的胡茬,凝神等待著。。
陸軍xx學院的隨行軍校生急匆匆地跑過來:“龍教官,不好了。”
龍戰轉過身。
軍校生滿臉是汗,不是熱的,而是冷汗,“無線通訊裝置聯絡不到第五組和十三組,龍教官,怎麼辦,我們要不要派人去沼澤地。”山區突降暴雨,沼澤地的危險係數驟升,龍戰預先選定的路線臨時做出更改,繞道丁字山,避開那片充滿危險的沼澤地。可是通知的時候,卻出現兩組聯絡不到的情況,它們分別是第五組和十三組。
龍戰的眉毛深深地擰在一起,他扯過學員手裡的路線圖,甩開大步向越野車疾走,邊走邊命令道:“你們繼續聯絡。。。我親自帶人過去。”每個國防生都不能出意外,這是他身為教官的責任。。
陳數林當兵多年,從來沒有一次訓練像今天一樣艱難。脊背上層出不窮的冷汗把迷彩服浸透了一遍又一遍,貼上在身上來回摩擦,蟄得他的傷口火辣辣地疼。
幸好,有無休止的疼痛折磨著他,才能讓他始終保持清醒,帶著組員們順利走到了黑泥潭的邊緣。
陳數林的右腳踏上實地,長長地舒了口氣。。。。。
突然,“啊………”身後傳來一聲慘叫,他下意識回頭,視線裡一道粗壯的身影朝隱藏著無數危險的泥潭裡墜去。。
陳數林的心猛地下沉,轟一下,大腦一片空白。
還沒等意識過來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隨著那道掉落泥潭的身影,又有一抹身影緊跟著掉了進去。
陳數林的眼瞬間變得血紅,剛剛落下去的冷汗,已經不是層層出了,而是朝外狂湧。
周伯通!!鞏雪!!
周伯通最先掉下去,纏在他腰間的繩索又把鞏雪拉下去了。。
不對。。。繩索很長,不可能把鞏雪也帶下去。。
難道,鞏雪又要去救周伯通?
她以為這還是那個小河溝嗎?
亂了。。。陳數林的耳朵嗡嗡直響。。。。
劉崢和胡克都嚇傻了,眼看著兩個人直直下陷,一眨眼的工夫,黏稠的泥漿已經到了他們胸口。。
“劉崢拉住他們!!劉崢…棍子拉住”陳數林不知道自己都喊了些什麼。。
周伯通在泥潭裡拼命掙扎,“救命……區。。。。區隊長。。。。救命…”
他的木棍早不知道飛哪兒去了,泥潭像是個吸人的惡魔,他越是想掙脫,身體陷得越快。。
“救我………我不想死……救我。。。。。。我家三代單傳…”掙扎的工夫,泥漿已經到了脖子,周伯通完全崩潰了,他的意識開始產生混亂,手臂不停地撲騰,試圖把身體拔出來。。
他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