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3 / 4)

小說:沉沒之魚 作者:絕對零度

讚美詩歌)。朋友們已原諒了我沒買保險。

兩名騎摩托車的警察暫時封鎖了海灣交通。靈車停下來,我對我的軀體說了聲再見。

柏哈利要求去旅遊的人和他一起加入默哀隊伍:“但願璧璧的靈魂與我們同在。”

我確實跟著他們。既然這是他們的心願,我怎能不跟著呢?

親愛的朋友們。

到麗江去(1)

世事難料。

正如我的祖先所言: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然而,如今我既已身為幽靈,老天恐怕就不在我這邊了。

根據此次中國雲南省及亞洲腹地蘭那王國之旅的計劃:我的十多位喜愛藝術、富有、聰明、嬌生慣養的朋友,將在中國遊覽一個星期,並於聖誕節抵達蘭那王國。

當我隨著我的朋友們,一同搭上自舊金山飛往中國的航班時,心中忽然有種莫名的激動——我將又一次返回我的故國,那大好山河依舊,只是物是人非,究竟還有幾人能記得我呢?

當然,這也是我第一次完全免費地乘飛機——航空公司無法向一位幽靈徵收機票。

沒有人看見我走進機艙,而我就在他們的左右,找了一個空位子坐下,傾聽著朋友們的對話和心聲。

十幾個小時過去,我們來到了中國,上海。

這是我出生以及度過童年時代的城市,我永遠難以忘記這裡的一切,就連空氣都是芬芳的,這是故鄉的氣味。

可惜我已成為幽靈。

在幾度轉機和短暫遊覽之後,我們於12月20日,到達了雲南麗江,這片“彩雲之南”的土地。

當地最好的導遊來迎接我們,也是前一次我帶隊時的那位——秦錚先生,一個強壯的小夥子,穿著名牌牛仔褲,耐克運動鞋,飾有“Harvard”標誌的套衫。我的朋友們都很驚訝:他居然打扮這麼西化,如果不是有中國口音,簡直就是我們中的一分子。

從空調大巴的窗戶往外看,我和我的朋友們看到了遙遠的雪峰。每次我看到它們,感覺都和初次相見一樣新鮮神秘,宛如納蘭性德的詞“人生若只如初見”,其實我的人生亦是如此。

薇拉戴著少數民族的項鍊、手鍊、腳鏈,隨著汽車的顛簸叮噹作響。她穿著有腰帶的長袖衣服,特大號,雖然她不胖,只是很高,骨骼粗大。十年前當她五十歲時,她就決定以後穿著只求舒適了,她肩上披著自己設計的非洲圖案的圍巾。頭髮染成棕色,剪得短短的,戴著一頂有彈性的帽子。

挨著薇拉的是新任領隊本尼,他大聲朗讀我幾月前附在行程表後的註釋:“許多人認為麗江是像詹姆斯·希爾頓在他的小說《消失的地平線》中寫的香格里拉一樣的虛構城市……”

因為想起了我,薇拉吃吃地笑了,但她的眼裡滿是淚花,她悄悄用圍巾擦了擦。

我承認我有點自憐,自我死後,漸漸習慣於不斷被感動,而我又無法感知我的整個人生。現在我透過別人,越來越感覺到自己生命的寬度、體積和密度。我是否比釋迦牟尼成佛前收的六個弟子更受啟發?

我是否有了天眼,天耳,能透析別人的思想?但這樣又有什麼好處?我說話他們聽不見。他們不知道我和他們在一起。他們聽不到我的激烈反對聲,我反對他們更改我計劃的遊程。

他們還不懂我的註釋。比如對香格里拉的註釋,我本想討論“香格里拉”不同的含義。當然,那是引誘客人的陳詞濫調,不管在哪裡都一樣,從青藏高原到的的喀喀湖——都是高山上的仙境。

香格里拉:飄渺的美麗,難以觸控,無比珍貴。

對遊客說這些詞就像有魔力:“稀有,遙遠,原始,奇特!”如果服務不好,那就怪海拔高吧。

我還應該帶著地理學方面的資料,由植物學家約瑟夫·洛克寫的,他在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和三十年代為《國家地理雜誌》工作期間,在白雪覆蓋的喜瑪拉雅山腹地發現了一大片綠谷,如他在1931年發表的文章所描述的那樣。據說,那裡一些居民有一百五十多歲(我在養老院裡遇到的一些精神錯亂的老人也這麼聲稱)。

詹姆斯·希爾頓也應該讀過洛克的這篇文章,因為不久後他在寫神秘的香格里拉時,用了同樣的描述。

但最吸引我的還是在《消失的地平線》裡描寫的另一個香格里拉,那是一種思想境界,那些剋制自己的人會長命,甚至不朽,否則就會因不受控制的刺激而死。“厭於享樂”是天賜的福,而熱情是sansraison(沒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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