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仿如當年安培瑟爾一戰的重演,一場足以改變一個王國曆史的會戰,一戰之後,所有的幻想猶如泡影一般破滅。
又是託尼格爾人。
為什麼總是託尼格爾人?
麥格斯克狠狠地在城垛上捶了一拳,如果早知道那個該死的達魯斯的孫子就在自己的治下,他一定早把這個混蛋找出來,處以極刑。但這個想法僅僅是一個不切實以的發洩而已,他搖了搖頭,心中充滿了悔恨——自己還是太過急切了,以至於失去了一切。
“大人,我們得走了。”侍從從後面走上來扯了扯他的袖子,低聲說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麥格斯克點了點頭,這位銀翼騎兵團的前任團長向來是一個謹慎惜命的人,早在第一次黑玫瑰戰爭之前他就投靠了萬物歸一會,但在安培瑟爾會戰後第一次對萬物歸一會的清算當中,他卻以假死為名狡詐地潛伏了起來。一直到第二次黑玫瑰戰爭之後,王黨背叛長公主,他才藉由萬物歸一會的復起而重新得到戈蘭—埃爾森公爵的信任,此人的圓滑與隱忍由此可見一斑。
可以說舉世皆知這位前任團長大人是個萬物歸一會的走狗,可是每一次他都‘僥倖’逃脫了正義的審判,這一次要不是太過忘乎所以,也不至於落到眼下這個境地。但即便如此,他還是給自己安排好了一條後路,就算再一次被剝奪貴族的身份,但至少從布拉格斯擄走的財富便足以讓他安享晚年。
何況貴族們未必會徹底死心,他們總會有死灰復燃的那一天,他可以等。
他有些惋惜地最後看了一眼這座曾經屬於自己的城市。
然後跟著侍從離開了城堡的天台。
但才剛剛進入大廳之中,那侍從便發出一聲慘叫,仰面倒了下去。麥格斯克目瞪口呆地看著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這個手持十字弓的中年男人,以及插在他侍從咽喉上尾羽還在微微顫動的弩矢。
那是一個落魄至極的中年人。
頭髮蓬亂,臉上也沾滿了塵土,但只剩一雙眼睛仍舊精光閃閃。他身上的衣服雖然仍舊可以看出其貴族的式樣,但早已破破爛爛,汙垢不堪,彷彿從垃圾堆裡面撿來的一樣。
但就是這麼一個人,卻正向著麥格斯克禮貌地微微一笑,然後從他身後的大門中,又各走出兩個人來。
麥格斯克驚愕地認出其中一人,正是布拉格斯貴族議會的一個下級成員——他記得這人好像叫做哈布奇,據說有一個兒子正在白獅軍團中任職,頗得公主殿下信任。
而就是這麼個人——平素窩窩囊囊,待人接物小心翼翼,絲毫不得罪人的傢伙——此刻卻手持一把血淋淋的長劍,正目光冷冽地看著他。
而另一個人,麥格斯克並不認識,但卻更讓他害怕。因為這個騎士裝扮、看起來容貌平淡無奇的男人,此刻手持長劍,身上佩戴著一枚精緻的徽章,而那徽章之上一團燭火,正熠熠生輝。
那是燭火徽章。
在整個埃魯因,也只有這麼一枚而已。
“斯科特,感謝你帶我們來這裡,”那中年人微笑著對騎士說道,口氣中充滿了尊敬:“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接下來就由我越俎代庖了。”
騎士看了麥格斯克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
“歐弗韋爾……”麥格斯克聲音有些沙啞:“你們贏了,何必要趕盡殺絕。”
“趕盡殺絕,把我囚禁於此的仇,團長大人不會以為我不打算報了吧?”歐弗韋爾冷冷地看著他:“投靠萬物歸一會的事情,將布契的情報出賣給瑪達拉人,你不會以為無人知曉吧?還有三十年前那場背叛,難道你真以為這筆賬,永遠沒人記得清?”
“可我是貴族,你們不能——!”
“貴族,你不過是萬物歸一會的走狗罷了。”
麥格斯克瞪大眼睛,他張了張嘴,忽然之間怒吼一聲,拔出長劍向兩人劈來。
但歐弗韋爾還沒來及動手,麥格斯克便看到一截長劍刺入了自己的胸口。可笑的是,他甚至沒來得及看清那把劍究竟是什麼時候拔出來的。
他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音,哆嗦著跪了下去。
“你竟然對一位劍聖的兒子出手,”歐弗韋爾譏諷的聲音說道:“至少在臨死之前,你讓我佩服了一把你的勇氣,老傢伙。”
麥格斯克一頭栽倒在地。
斯科特這才收回劍。
歐弗韋爾看著他,由衷地說道:“多年不見,你的劍術一點也沒有退步。”
但這個男人只是默默地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