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自己的手臂,他回過頭。看到安蒂緹娜有些擔憂地看著自己。
“是不是茜有訊息了?”幕僚小姐敏銳地問道。
他緩緩點了點頭。
秋暮一戰的勝利還未傳遍南境,但各式各樣的流言已經在受戰爭波及的地區以及周邊地帶廣泛地流傳開來,讓德內爾人在開始的兩週內惶惶不安,但又隱隱有些期待,他們不安自然是擔心遭到清算。但期待的心理則來自於那位傳說中年輕有為的伯爵大人,很可能未來就要成為他們新的統治者。但與各式各樣的謠言漫天飛舞的南境其他地區相比,維埃羅與託尼格爾反而一反常態地安靜得可怕——在維埃羅,瓦倫登堡正日復一日地派出大量的信使,他們攜帶這私密的信箋南北往復,日日不絕。
而在託尼格爾,只有少數敏銳的人能感到,平靜的表面下正孕育著一場風暴。格里斯港口內的商人逐漸開始感到治安騎兵巡邏的次數變得頻繁起來,盤查也開始日復一日的嚴格,領地內出口的貨物也在悄然發生改變——黑森林內的魔法水晶在連續幾個月內持續減少之後,好像終於耗盡了,毛皮布革和金屬礦石也被其他商品替代,而運入貨物的帆船卻驟然增多了。
有心人都在私下裡揣測,託尼格爾人正在準備一場新的戰爭了。
天氣一日比一日變得更冷,森林內的黑松卻彷彿在寒冷的天候下愈發地挺拔了,也或者是凋零的落葉襯托出了這些終年長青的埃魯因的象徵,雖然各地的河面還未開始結冰,但大多都已經是一片白露寒霜的景象。十一月的開端,據說在敏泰一帶有人看到騎士從天而降,從火焰之中走出,這些彷彿天神降世一般的騎士在天空中巡行一週之後,又消失不見。親眼見證這一幕的人信誓旦旦的宣稱,這是戰爭的侍女,傳說她們出現時,往往意味著戰亂的年代的來臨。
這些虛無縹緲的傳說在各地流傳的同時,一條訊息捆在信鴿腿上,落到了夏爾手中。
“有訊息了,領主大人。”夏爾從心靈聯絡之中出聲時,布蘭多還在和他母親講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故事,這個季節壁爐已經生上了火,木炭在鐵柵欄裡面燒得噼啪作響,他那些經歷早已反反覆覆說了十好幾遍,可溫莎女士就是一丁點也聽不厭煩——尤其是當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在託尼格爾還有一個‘心地很好、很會持家’——這是布蘭多的形容,他心想羅曼心思單純,大約能當得上一個心地很好的評價,至於善於持家,商人小姐有空手套白狼的本事,應當也勉強說得過去——的未婚妻的時候。
不過當他聽到夏爾這句話時。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馬上給自己的老媽以及安蒂緹娜、芙蕾雅打了個手勢,然後走到一邊,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領主大人你猜得沒錯,的確有人在死霜森林附近見過這個人,那人是伯尼切爾附近的一個農夫。叫做老貝阿德,他有個女兒叫做喬詩,他們曾經大爆炸之後租借了一輛馬車給那人——據說那人給了他們一筆錢,此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與他隨行的還有另外一個人,根據那個女孩對這個人描述,梅蒂莎認為這第二個人應該是個叫做巴巴恩的貴族。”
“他們租借了一輛馬車。”布蘭多自言自語道:“伯尼切爾就有旅舍,他們為什麼要去農夫家中租借馬車,農夫的馬車大部分都是帶大棚的篷車。一般的貴族可不會乘那種東西。”
“他們是為了裝東西。”夏爾答道。
“然後呢,”布蘭多又問:“有沒人在德爾德塔爾附近看到過這輛馬車,不,如果我是他們,一定會更加小心謹慎,他們應當在途中還換過馬車?”
“領主大人你猜得全中,他們在阿魯徹和冬薔堡都換過一次馬車,不過我們確定了他們的路線之後。就很容易問出這些細節來了——他們最後一次使用的那輛馬車,最後一次出現的確是在德爾德塔爾。在八月中旬前後有人看到過他們。”
“八月中旬。”布蘭多答道:“德爾德塔爾,克魯茲人。”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拳頭已經攥得咯咯直響,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最後幾個字來:“唐納斯。伯尼先生他們押運的‘珍獸’,恐怕也是由一輛馬車裝運的吧?”
“正是如此,”夏爾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領主大人。”
安蒂緹娜和芙蕾雅坐在沙發上,默默地看著布蘭多的臉色幾乎陰沉得要滴下水來。
……
書房內的壁爐裡同樣泊泊燃著火苗,映亮了幾張面孔。
“去把伯爵大人請來吧,希爾夫人,麻煩你了。”
格里菲因公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