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存在神靈,”蓋爾答道:“那我們的所作所為,豈非褻瀆?”
泰里斯看著他,眼中的神色好像是在譏諷這個年輕騎士的軟弱一樣。“如果有神靈,”他說:“它們就一定是正確的麼,我看不一定?”
蓋爾啞口無言,這才意識到自己與對方的差別所在。
年輕的子爵回過頭,在森林邊緣,騎士們終於七手八腳地將船從小水灣拖上了岸。“上路吧,”他打了一個響指,“在這種地方,說不定晚上會遇上幽魂一類的東西。雖然沒什麼威脅,但也麻煩。”他單手託著劍柄、灰布袍角掃在地上,轉身向前走去。
蓋爾緊隨其後。
不多時後面就有騎士追了上來,“大人,第三、四、五、七小隊都抵達了,”來者低聲彙報:“我們之前收到了來自北面的訊號,除了我們之外,其他人都在北邊登岸。至於別的小隊,好像都沒有能穿過外面的迷霧。”
泰斯特興趣盎然地看著森林中的景色,彷彿林地裡變幻的光線投入他狹長的眼睛裡,也變得柔和起來。“這麼說來,”他說:“我們一共有三十七個人到了,對嗎?”
騎士點點頭。
“三十七個白銀級,加上我,”他指指自己:“對付一個湖之騎士應該夠了,如果情報上沒出錯的話——”
蓋爾沒有答話。
眾人的腳步聲在森林中沙沙作響,泰斯特子爵回過頭。蓋爾的手始終緊緊握在自己長劍的柄上,鼻子裡的聲音嘶嘶作響,“這個島有多大,”他問:“大人?”
“你害怕了?”泰斯特問:“蓋爾,漁民說了,湖之騎士不會在聖白之山外面出現。”
蓋爾吸了一口氣,僵硬地鬆開手:“對不起,大人。”
泰斯特和善地笑了笑。
一行人穿過森林,與北邊的同伴會合。他們趕得及在下午太陽落山之前抵達那片聖白色的岩石之下,餘暉落在白皚皚的石壁上,讓人眼花。年輕的子爵當著所有人的面將手放在石壁上,他纖細修長的手指沿著岩石撫摸著坑窪不平的表面,粗糙的觸感回應來一種歷史的厚重感。
沉甸甸的感覺,就彷彿目光穿越回千百年之前,那個王者帶著劍來到這裡,靜悄悄地長眠在這片森林之中。
“這裡面沉睡著一位王者,”他說:“你們知道是誰嗎?”
“埃克?”蓋爾問。
“不,”泰斯特搖了搖頭:“不是他。”他意義不明地答了一句,然後垂下手,沿著石壁向前走去。沒多久,他們就發現了一片通向岩石內部的凹陷。透過那個洞穴,背後有一片翡翠色的森林,當地山民們稱之為‘睡夢森林’。年輕的子爵停下來,回頭問道:“是這裡麼?”
“是的大人,”他身後的騎士答道:“情報上說,湖之騎士就徘徊在背後那片森林中。”
“那麼你們的武器都準備好了麼?”
所有人都拍了拍腰間的佩劍。
泰斯特子爵滿意地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跟我來吧。”
“混沌在上”騎士們應和道。
……
布蘭多坐在胡桃木的書桌前,忽然感到自己懷裡的賢者石板輕輕顫動起來。又來?他微微一怔。但疑惑了一會,年輕人乾脆放下手中的鵝毛筆,伸手將那東西從懷裡拿出來,然後平放在桌面上——在攤開的信箋旁邊。賢者石板‘嘩啦嘩啦’輕輕顫動著,在木桌上好像忽然具有了生命。
但過了一會,又平息了下來。
一動不動。
“怎麼了,”安蒂緹娜問道,她輕輕眨了一下眼睛:“領主大人。”她靜靜地坐在布蘭多身邊的一張貴族高背椅上,襯著窗外的陽光——坐姿端正優雅,脖子像是天鵝一樣修長優美。布蘭多回過頭看著她,一時都出了神。
“沒什麼,”他說,一邊用手輕輕推了下石板——但還是沒什麼動靜。“大約是又有一次低頻率的共鳴,”布蘭多思考了一下:“最近常有的事情。”說到這裡,他開啟抽屜,將石板放了進去。然後又從墨水瓶中抽出羽毛筆,可因為思路被打斷,一時卻不知從何開頭。
布蘭多揉了揉額角,有些頭痛。
“你在給芙雷婭小姐寫信?”貴族少女看了桌子上的信箋一眼。
“是啊,頭痛。”布蘭多答道:“雖然幹掉了格魯丁,可是真正的麻煩現在才剛剛開始。”他重新抬起頭:“你說,安蒂緹娜,我們要怎麼應付讓德內爾伯爵?”
安蒂緹娜抬起眸子,有些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我以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