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父親先利用我媽的。我媽這些年替你們做的也夠了,互不相欠。”
嚴崎峻抽動嘴角,像譏嘲,但沒有笑。
“你以為事情可以這樣算的?你未免也太單純了吧!朱雲,虧你還在那大屋待過十多年。”
朱雲咬咬唇。“我不懂,你受了良好的教育,名校出身,有大好前程,為什麼要自毀前途,幫你父親做一些壞事?先生他貴為參議員,身分、地位、財勢都有了,為什麼暗地裡還要做那些犯罪的勾當?你身為人子,為什麼不勸他,反而與你父親同流合汙?”
“你以為我有選擇嗎?我沒有選擇!”嚴崎峻暴喝出來,第一次失控,深沉的眼佈滿激怒。
朱雲心一悸,不禁後退一步。
“你有。”聲音有些抖。嚴崎峻一步步逼近,她一步步後退。“別跟我說什麼生長在什麼樣的家庭,就只能有什麼安排。你是個男人,不是個木偶,你有比別人更大的能力——”
“你知道什麼!”他又吼起來。
她腳跟踢到沙發角,沒能站穩,身體失去平衡跌坐在長沙發上。他像豹子一樣迅捷地撲在她身上,夾住她雙臂,不讓她掙動,正好壓夾在她傷口上。
“我的手——”朱雲吃痛,表情扭曲起來。
“你要我揭發自己的父親嗎?”嚴崎峻絲毫不管她的疼痛,表情跟她同樣的扭曲。“要我不管我母親的感受,揭發自己的父親,揭發他收賄、行賄、販毒,暗地操控華埠黑幫,控制少女賣淫、人口買賣等等罪行?揭發受尊敬的嚴參議員,華人之光,骨子裡竟是個無惡不作的惡棍!是這樣嗎?你要我這樣揭發自己的父親嗎?”
“至少你可以不同流合汙——唔!”他勒緊了她的脖子,她霎時短缺氣息。
“什麼叫『同流合汙』?你跟朱嫂呢?你母親不也是不是沒有選擇,卻為虎作倀,替我父親辦事,然後又背叛我父親,捲款潛逃!”
“嚴崎——嚴,你放——放開我!我快不能——呼、呼吸了!”她臉脹得紅紫。
嚴崎峻瞪視她一會,驀然鬆開手。
朱雲猛咳了幾下,推開他坐了起來。她的傷口又滲出血,隱隱在作痛。
“想殺我不必這麼費事。”她厭惡極,發狠地瞪著他。
他沒退縮,也瞪著她,逼著她。
“我不希望用槍指著你,但如果必要,我不會猶豫的。”
“反正你本來就打算殺掉我!”
他沒否認,冷森地盯著她,忽然閉了下眼,說:“我母親在兩個月前過世,我跟我父親談定,再為他做這最後一件事,拿回帳冊,保全他的聲譽顏面及身家財勢,不致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