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定生意,下一番苦命功夫,湖廣的山水不過和泰安的山水一樣,與其遠行,不如近守。今日仍回泰山,于山後極深處走幾天,或尋個石堂,或結個茅庵,若能運去些米更好,即不然草根樹皮也可以當飯,餓不死就是福分;只求大哥將修煉的秘決,著實往透徹裡傳示,我二人誠心盡力習學。設或大哥出遠方行走,我們被蟲蛇虎豹所傷,這也是前生的命,定只求積一個來世仙緣!”不換也不等城璧說完,一蹶劣躍起,大叫道:“二哥今日��扌腥困於デ頤牛�壞菀蝗沼餚纈袼途剖常第三十八回 冷於冰施法劫貪墨 猿不邪採藥寄仙書
詞曰:銀囊空,金袋碎,驚破奸邪心意。千方百計聚將來,都被神人劫去。日漸升,月已墜,玉洞傳法週歲。丹砂甫採接仙書,飛入長安省會。
——右調《滿宮花》
話說溫如玉自出了州監,不嫖不賭,安分守已,過度日月,這且不表。再說冷於冰出了瓊巖洞,走了數里山路,駕遁光片刻即到歸德城外。先在西關遊行,次後入城。見此地雖經兵火,士民尚各安業。天色漸晚,隨便尋一旅店過宿。打坐至二更時候,忽聽得一人大罵道:“嚴世蕃這奴才了不得!”於冰聽了嚴世蕃三字,就坐不定了,慢慢的開了房門,走出院來。見西正房燈燭輝煌,走近了幾步,只聽得一人道:“你雖然費了四千多兩,你家中還是富足日月,買出命來就好。一個叛案拉扯住,可當是頑兒的?”又一個道:“這兩個殃煞,此時離京也不過六七天路程了。我聽得說,每人都有二十多萬兩。陳大經是浙江人,說他的銀子,著他侄兒同幾個家人,由江南水路送回。嚴世蕃和羅龍文、張典這三個狗男女的銀子,恐怕人議論,分做前後走。嚴世蕃帶了一半,陳大經替他帶了一半。上天若顯報應,著聖上知道了,將他們各抄家斬首,子孫世世做乞丐,使他一文錢留不下,我心上方快活!”又一個道:“你也不過樂得咒罵他幾句!九卿科道以及督撫,那一個敢參奏他?聖上從那一處知起?銀子已經丟了,說他何益!大家吃酒罷。”於是同嚷鬧大杯小杯你多我少起來。
於冰回到房內,自己打算道:“適才這些人的話若果真,此係搜剔平人脂膏,言人許多身家。與其著他兩個拿去,不如我且奪來,將來賑濟貧民,強如他兩個胡用!”又想道:“他這銀子是分南北兩路走,水路走得慢,我明日先從都中這條路趕去,得了嚴世蕃的,然後再從水路取陳大經的。不但叛案所得的銀錢著他們一分一文落下住,還要著他將京中原帶出來的財物,也鬼弄他個精光,使他倒拆本錢,與萬人解恨。”想算停妥,次早到街上買了幾張黑凡紙,又借了一把剪子,將黑紙俱裁成些人馬、刀槍、弓箭之數,費了好半晌功夫弄完,算還店錢,交與剪子,走出城門,到無人之地,架遁光約行有一千餘里,落在平地,沿著上京大路,逢人便問;得了資訊,復架遁趕至直隸景州地界,看見嚴世蕃在後,陳大經在前,兩人相隔有六七十里,都在路行走。於冰先到曠野之地,落遁等候。遠遠望見陳大經率領多人,押著行李走來。從懷中將紙人馬取出,口中唸唸有詞,用木劍一指,喝聲:“變!”須臾,化成了一隊人馬,雲飛電馳的殺上去,但見:無甲無盔,肥瘦高低一律;有袍有帶,頭臉手腳純黑。烏馬蕩征塵,飛起半天皂霧;青衣映麗日,滾來遍地煙雲。人人拿兩口大鐵刀,個個插幾枝純鋼箭;不分眉眼,疑是煤窯內窯官行兇;幸其口鼻,莫非龕灶中灶君混世。平川曠野,如何有許多熊精,化日光天,今始見若干龜怪。
這一股人馬有二百多人,變化得和天神一樣,一個個掄著刀,打著馬,追風逐電般盡撲陳大經的人眾殺來,乾冰駕遁隨後指使。大經的家人、腳戶等眾,見了此等無眉眼的黑人馬,也不知是神是鬼,各驚嚇得魂飛魄散,逃命不迭;那些騾馬亦各東西亂跑起來,將行李丟得前三後四。轎伕們把陳大經丟下,自顧性命去了;大經連忙從轎內扒出,也跟著轎伕們亂奔。於冰又從劍尖上飛一道神符,六丁六甲各神將頃刻而至。於冰敕令:將丟下的行李,並騾馬馱帶之物。大小盡行取下,一件不得遺失,須沿路收拾跟隨我下來。眾神轉眼功夫即到。嚴世蕃正坐著轎,率領眾家丁行李走路,乍見了這枝人馬,也與陳大經一般,沒命的巡奔。眾丁甲神將將兩處行李物件,俱收籠在一處,於冰用劍一指,喝聲:“住!”那些紙人馬俱紛紛現出原形落地。於冰喚出逐電,著領丁甲眾神,將打劫的銀物,都押送湖廣衡山玉屋洞,交猿不邪收管,後可到鎮江岸口回吾話說。眾神領命。
於冰仍駕遁光,去江口等候。到日西時分,諸神覆命。於冰退了眾神將。少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