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吧!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們這哪裡是梳頭,簡直可以堪列為酷刑。”
紅姑道:“我去請客人們都回去,順便命人打掃屋子,換過紗帳,點好薰香。”說著就要出去。我忙示意婆子停一下,“你打算如何和客人說?”紅姑道:“這有何不好說,就說公主來,一替我們宣揚了名聲,二任他是誰也不敢有異議。”我道:“不好,你找個妥當的託詞把他們打發走,這次的錢全部退給他們,然後再答應他們下次來園子,一應銀錢全免。”
紅姑皺了下眉頭,我道:“捨不得小錢,掙不到大錢。公主的威勢我們自然要藉助,但不能如此藉助,有些仗勢欺人了,傳到公主耳中不是好事。”紅姑笑道:“好!都聽你的。”臨走時又對婆子道:“仔細梳,我去去就回。”
一個婆子三個丫頭,花了頓飯的時間才替我梳好髮髻。又服侍我穿紅姑拿出的衣服。
“長裙連理帶,廣袖合歡襦。烏髮藍田玉,雲鬢玳瑁簪。雪臂金花釧,玉腕雙跳脫。秀足珍珠履……”
我口中喃喃自語著。我也許的確是小家子氣,已經被珠光寶氣燻得頭暈目眩,紅姑說什麼就什麼,我懷疑她是否把自己的全副家當都放在了我身上。
我無力地說:“可以了吧?你得讓我想想待會見了公主說什麼……”正在上下打量我的紅姑一聲驚叫,指著我耳朵喝道:“摘下來!”
我摸了下耳朵,上面帶著一個小小的銀環,立即聽話地拿了下來。紅姑在她的妝奩裡翻弄了會,取出一副沉甸甸的鎏金點翠花籃絡索。看來還得加一句“耳中雙絡索”
紅姑親自替我戴好,一面絮絮道:“妝奩是唯一完全屬於女子的東西,我們真正能倚靠的就是它們,美人顏色男子恩,你如今有些什麼?”
我只知道點頭,她還要仔細看我,我忙小步跑著逃出了她的魔掌。心靜下來後,忽覺得如此盛裝有些不妥當,轉念一想,算了,都折騰了這麼久時間,公主應該要到了,沒時間容我再折騰一次。
園內閒雜人等都已經迴避,我立在門口,安靜地等著這個一手促成衛氏家族崛起,陳皇后被廢的女子。
公主的車輦停在門前,立即有兩個十七八歲的侍女下車,我躬身行禮。她們看到我的裝扮,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立即又流露了滿意之色,向我微露了笑意。看來紅姑的做法也對,人的衣冠人的禮。
兩個女子侍奉公主下車,一身華服的平陽公主立在了我面前。眉梢眼角處已有些許老態,但儀容豐瞻華美,氣質雍容優雅。
她柔聲道:“起來吧!今日本宮是專來看歌舞的。”我磕了個頭,起身領路,恭敬地道:“專門闢了靜室,歌舞伎都在恭候公主。”
方茹、秋香見到公主很是拘謹,公主賜她們坐時,她們猶豫著看向我,我微點了下頭,她們才跪坐下。李延年卻是不卑不亢,恭敬行禮,坦然坐下,公主不禁多看了他一眼,我立即道:“這是操琴的樂師,姓李名延年。”公主點了下頭道:“開始吧!”我道:“這套歌舞比較長,平日我們也是分幾日唱完,不知道公主的意思是從頭看,還是指定一幕呢?”
平陽公主看著已經站起的方茹和秋香道:“就撿你們最拿手的唱吧!”方茹和秋香忙行禮應是。
秋香先唱,是一幕將軍在西域征戰時,月下獨自徘徊,思念公主的戲。秋香的文戲的確比她的武戲好很多,但更出彩的卻是李延年的琴聲。
這是我第一次命李延年為客獻曲,而且特地用了獨奏,因為他的琴藝,整個落玉坊沒人可以與之合奏。
弦弦思念,聲聲情,沙場悲壯處纏綿兒女情,彼此矛盾又彼此交映,秋香在琴聲的引領下,唱得遠遠超出她平日水平。
方茹與秋香合唱一幕送別的戲,方茹這幕戲本就唱得入木三分,再加上李延年的琴聲,立在公主下首兩側的兩個女子眼眶都有些發紅。公主神色也微微有些發怔。
方茹和秋香還未唱完,門就被人拉開,公主的僕從道:“霍少爺求見公主。”他話還沒完,霍去病已經大咧咧地走了進來,公主笑道:“你還是這急脾氣,被你舅舅看見又該說你了。”
霍去病隨意行了個禮,笑坐到公主下首,“他說他的,我做我的,實在煩不過,躲著點也就行了。”
公主道:“躲著點?你多久沒有給你舅舅請安?我怎麼記得就過年時你來拜了個年,日常都專撿你舅舅不在時來,這都快半年了,好歹是一家人,你……”
霍去病忙連連給公主做揖,“我的好公主舅母,您這就饒了外甥吧!進宮被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