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靠著姨母孃舅而已。”
我抿嘴而笑,“我沒有聽到,我只聽我願意聽的,你今年多大?”
霍去病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說:“你問我年齡做什麼?本人年方十八,正當少年,相貌堂堂,尚未婚配,家中有田有地,丫頭婆婦也不少,嫁給我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我瞪了他一眼,“年少就居高位的確惹人嫉妒,何況你現在……”我吐吐舌頭,沒有再說。
霍去病冷哼一聲:“我會讓他們無話可說。”
我笑起來,今年春天漢武帝劉徹派遣衛青大將軍率軍與匈奴打了一戰,前兩日衛大將軍才勝利而歸。看來霍去病再無法忍受在長安城做一個清閒的王侯貴戚,也想學舅舅,搏擊於長空。
我道:“你上次不是已經把西域的地貌氣候都熟悉了一遍嗎?你的準備功夫做得很充足,何況軍中肯定有熟悉西域的人做探子和嚮導,我不見得能起什麼作用。”
他靜靜看了我一會,嘻嘻笑著向我拱拱手,“這麼多日,明裡暗裡都是鄙夷聲,終於除了皇上,又聽到一個讚我的。再熟悉西域的人和你一比都差了一截,匈奴常年遊蕩在西域,論對地勢的熟悉,氣候的適應都是漢朝軍士難及。”
我望著鴛鴦藤架說:“我目前不想回西域。”他手扶著鴛鴦藤架,“那就算了。”我道:“有件事情想拜託你,如果大軍過樓蘭時徵用當地人做嚮導,請善待他們。”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別人的事情我懶得管,在我手下的,只要他們不生異心,我不會刻薄他們。”我向他屈身行了一禮,“多謝。”他道:“今日起我應該再沒時間來看你,你若有什麼事要找我可以直接去我府上找陳管家,你也認識的,就是在西域時見過的陳叔,他自會派人告知我。”
我點了下頭,仰首看著他:“等你載勝而歸,得了皇上賞賜可要請我在一品居大吃一頓。”他神色驕矜,不屑地道:“你現在就可以去定酒席了,省得一些稀罕物他們到時備辦不齊全。”
我笑著搖頭:“好!明日我就去一品居。”他也笑起來,笑聲中,大步向外行去,臨到門口忽地回身問:“我出征時,你會來相送嗎?”我笑著反問:“我算什麼人?豈能有地方給我站?”
他凝視著我未說話,我沉默了一會:“什麼時候出發?”他微露了一絲笑意:“再過月餘。”我笑說:“那我們一個月後見。”
他微頷下首,快步而去。春日明麗的陽光下,青松般的身影漸行漸遠。在他身後,一地燦爛的陽光熱熱鬧鬧地笑著。
鴛鴦藤翠綠的葉兒在微風中歡愉地輕顫,我微眯雙眼看向湛藍的天空。人間三月天,樹正綠,花正紅,而我們正年少。
(十)
我敲敲院門:“九爺呢?”小風正在擺圍棋子,頭未抬地說:“在書房整理書冊。”我提步向書房行去,小風道:“書房不讓人進,連打掃都是九爺親自動手,你坐著曬曬太陽,等一會吧!這裡有茶,自己招呼自己,我正忙著,就不招呼你了。”
我伸手重敲了小風的頭一下,“你人沒長多大,大爺的譜子倒是擺得十足。”小風揉著腦袋,氣瞪向我,我“哼”了一聲,沒有理會他,自顧向書房行去。
我雖在竹館住過一段時間,可書房卻是第一次來。一間大得不正常的屋子,沒有任何間隔,寬敞得簡直可以跑馬車,大半個屋子都是一排排的書架,九爺正在架子前翻書冊。
我有意地放重腳步,聽到我的腳步聲,他側頭向我笑點下頭,示意我進去,“你先坐一會,我馬上就好。”我心中幾分欣喜,迴轉身朝著石風得意地做了個鬼臉。
我好奇地在一排排書架前細看,“這些書,你都看過嗎?”九爺的聲音隔著幾排書架傳來,不甚清晰:“大都翻過。”
《詩經》、《尚書》、《儀禮》、《周易》、《春秋》、《左傳》、《孝經》……這一架全是儒家的書籍,《詩經》好象翻越的比較多,放在最容易拿取的地方。
《黃帝四經》、《皇極經世》、《道德經》、《老萊子》……這一排是黃老之學。老子的《道德經》,莊子的《逍遙遊》和《知北遊》顯然已經翻閱了很多遍,串竹簡的繩子都有些鬆動。
法家、兵家……,這些我自幼背過大半,沒什麼興趣地匆匆掃了幾眼,轉到下一排。這一排比較奇怪,前半排只孤零零地放了一卷書,後半排卻堆滿了布帛卷。
我疑惑地拿起竹簡,是《墨子》,這個聽說有一部分很是艱澀,當日連阿爹都頭疼。翻閱了下,有些地方讀著還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