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巖說道,“如果真的是‘廚師’,‘廚師長’一定會緊隨其後,他不會留下多餘的線索,會和以前沒什麼兩樣,沒必要帶上她們。”
唐賀功知道他在想什麼。他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等車在案發現場停下來的時候,唐賀功覺得鄭巖的狀態越來越不對勁,他臉色蒼白,身體在不受控制地輕微抖動著,於是拍了拍鄭巖的肩膀,說:“放輕鬆。”沒想到這個動作讓鄭巖從座位上一下子彈了起來,頭撞在了車頂,可是他全無知覺。
“你看,這裡已經不一樣了。”唐賀功收回手,儘可能輕鬆地說道,“和那時候完全不一樣了,現在這裡已經快成為商業中心了。看到那些在建的大廈了吧?施工會把那時候的資訊完全湮滅。”
鄭巖把頭轉向車窗外,過度的緊張讓他的動作有些僵硬,他感到脖子上的肌肉有些疼。但他必須強迫自己看過去,他得擺脫心理的陰影,要不然他看到的東西可能是錯的。
他記得左手邊是一條小巷,裡面是一排臨街的門市,小巷最裡面是一家咖啡廳。六年前,他就是在那裡和“廚師”“廚師長”進行了最後一次對決。那次的結果是他慘敗。
記憶開始像一條毒蛇一樣從他的腦海深處躥出來,冰冷正在佔據他的四肢百骸。
那條記憶中的小巷還在,只不過現在已經破敗不堪,那些臨街的門市已經全部關門。這幅景象竟讓鄭巖感到心酸,那條冬眠的毒蛇復甦的速度也一下子緩了下來。
“就在最裡面。”D市公安局專案組負責人語氣沉重地說道,“和那年一樣,那時候我還是個小警察,沒機會到最裡面去,後來……”他沒有說下去。
唐賀功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用力拍了拍這個人的肩膀,他知道發生了什麼,那是他下的命令。“廚師”第一次出現在公眾的視野中,殺害的最後一個人就是D市公安局刑警隊隊長。唐賀功要求D市公安局的人只負責外圍工作,是不希望他們看到自己的隊長慘死的景象。
D市公安局的人一直不知道刑警隊隊長為什麼會成為“廚師”的目標,但是唐賀功很清楚。嚴格來講,這個隊長並不符合“廚師”選擇目標的標準,但是她發現了“廚師”的一些線索,然後,她故意到這裡來,等著“廚師”上鉤,卻沒能等到自己的人前來營救。
至於那個線索是什麼,Z小組到現在還沒弄清,因為那個筆記本不見了。“廚師”知道這是個陷阱,但他還是來了,為了拿走那份可能會造成威脅的資料。
鄭巖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車門,狀態也好了很多,他成功地把那條毒蛇再次冰凍。這得感謝不遠處的那個工地,機器的轟鳴聲讓他沒辦法集中精力思考。
他有些費力地走進了案發現場,和記憶中的已經完全不同。窗戶上的玻璃已經不見了,屋子裡也沒有了那些桌椅,只有滿地的垃圾和沖天的臭味,橫流的大小便讓人想找到一塊下腳的地方都困難。
很顯然,附近工地的工人已經將這裡當成了廁所。
就在這些汙穢之上,躺著一個女人。看上去應該已經40多歲,身材肥碩,穿著普通的衣服,腳上是一雙布鞋。遇害前,她似乎奮力地掙扎過,頭髮凌亂,沾滿了大便。褲子褪到了膝蓋的位置,內褲也被扯碎,扔到了一邊。
D市公安局的法醫強忍著那股讓人作嘔的味道正在對她進行初步的屍檢。
“不是‘廚師’。”鄭巖長出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渴望遇到“廚師”,甚至無比強烈地盼望著能夠和他再來一次對決,同時又害怕見到“廚師”,因為“廚師長”一定會站在他的對立面,他沒把握戰勝他們。
“這樣就下結論是不是太草率了?”專案組負責人有些不滿,“至少應該勘查一下。”
“不必了,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鄭巖深吸了一口氣,不理會那股惡臭,“‘廚師’不會選擇這樣的人作為目標,他的目標從來都不會超過30歲,絕對都是白領階層,他很注重目標的容貌。也不會在這種地方作案,他選擇的作案地點都很高檔,至少很整潔。‘廚師’不會讓被害人有反抗的機會,更不會對被害人進行這種形式的侮辱,他要的只是她們的子宮,最重要的是……”
唐賀功突然輕咳了一聲,讓鄭巖把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
是的,最重要的是,“廚師”不會單獨作案,“廚師長”一定會緊隨其後。但是對於“廚師長”的存在,他們從沒有對Z小組以外的人說過。
這個案子的環境,顯然是“廚師長”最厭惡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