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牙挑起一邊嘴角,露出衝那老槐樹露出一個滿是邪佞之氣的笑,道:“太好了,老子也不信!”
那老槐樹一聽他們這態度,頓時枝椏抖動起來,那嘶啞的聲音終於有些急了:“為什麼不信!我字字句句都是真!為什麼不撕了它!你真的願意生生世世都做個短命之——”
“你還真是專愛挑老子的雷區趟!不愛聽什麼就偏要提什麼!”龍牙面色一凜,當即一手握著刀柄,一手帶著千鈞之力拍向刀背,整個人四周金光流轉,刀氣四溢。
那泛著寒光的長刀一聲龍吟似的清嘯,兜頭劈下,眨眼間,將那老槐樹從枝頭一刀劈至根部,生生剖成了兩半。
那低啞的聲音似乎悶哼了一聲,而後卻突然低沉沉地笑了起來,嗓音像是颳著砂紙一樣,聽得人周身都不舒服,而後一團黑氣從那老槐樹中四散開來,被龍牙一刀攪散。
只是最後飄散在空中的一句話,卻叫龍牙和齊辰都變了臉色:“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你們是萬萬不會撕的,可是有那麼一瞬間你動搖過,所以——”
聲音越來越低,終於在最後兩個字之後,消散得乾乾淨淨,以至於“所以”之後的話,他們再也聽不到了。
齊辰皺著眉,看向龍牙,問道:“所以什麼?他料到了?他早料到為什麼還這樣——”
這話還沒說完,龍牙面色突然一沉,死死盯著那被剖成兩半的老槐樹,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他媽的被那雜碎算計了!”
“算計?!”齊辰心裡一驚,順著龍牙的目光看向那老槐樹。
只見那被剖成兩半的老槐樹的根部,被半埋在泥土裡的位置,有一張暗黃色的紙符邊緣從泥中露了出來,只是那符紙上紅色的圖紋並不完整,而是被鋒利的刀刃齊整地切成了兩半。
“這裡才是真正的符紙?!”齊辰心臟突地一跳,而後轉臉看向地上被挖開的坑,之間坑中那四張差點被齊辰扯掉的符紙依舊靜靜地覆在泥土之上,只是那符紙像是枯萎的樹葉似的,瞬間變幹,成了棕灰色,最終化成了散泥,和坑中的泥土融為了一體,再也分辨不出了。
“可是——”齊辰看著那變成散泥的符紙,覺得有些混亂不清。
然而還沒等他理清楚頭緒,就見整個幻境像是水波一樣晃動了一下,而後空氣中泛起了一陣陣的漣漪,將所有景物都晃得不再清晰。
片刻之後,那被龍牙掀了大半的院子重新展現在他們面前,就像是霧剛散開時,他們看到的一樣。
光線有些暗的房屋還在,樓梯還在,那個白衣女人也在,院中的老槐樹好好地站在那裡,枝繁葉茂,青葉之中夾著一串串白色的槐花,花又多又密,將細枝都壓彎了,一串串沉甸甸地掛在那裡。
只是這回,槐花有了清甜的花香,樓梯上的女人下了一階後居然沒有回到原點,而是又下了一階,就這樣一步步地走下來了……
齊辰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些變化,拽了拽龍牙道:“這是怎麼回事?”
第53章
這一系列的變化來得太快太突然,讓齊辰根本反應不及。
龍牙還陷在被人算計的怒氣中,臉色難看之極,他掃了一眼重新出現的整個庭院,抬手收了那把長刀,衝齊辰道:“真正的出口被老子砍了,所以這幻境裡的時間流動起來了,過會兒散了咱們就能出去。”
齊辰“啊”了一聲,看了眼已經恢復完好的青石板地面,以及依舊枝繁葉茂的老槐樹,疑惑道:“真正的出口?你是指老槐樹才是?可這棵老樹我們仔仔細細地看過,風和樹枝擺動都是有規律的——”他這話還沒說完,就猛地頓住了。
雖然在他們看的那一會兒,老槐樹似乎在以同樣的角度和頻率動著,週而復始,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靜止。但是當那聲音從老槐樹裡出現之後,那樹的枝葉就不一樣了,一直跟著那聲音在抖動,激動的時候,抖得厲害些,平靜的時候只有輕微的沙沙聲,儼然和這靜止的幻境是相違和的。
至於螞蟻——
那螞蟻其實也是從樹根裡爬出來的一串,只是他們最開始把老槐樹排除在外,便沒把出口和樹聯絡在一起,所以注意力反倒被螞蟻引到了青石板鋪就的地面上,以至於挖出了那四張紙符。
紙符一出現,他們便下意識地覺得這才是那人的目的——不破符便出不去,想出去,就只能破符。
然而龍牙這人一向是討厭被人牽著鼻子走的,反骨硬得很,這點別說跟他相熟的人,但凡跟他有點接觸的人,都能看出來他這種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