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昱冷眼斜睨,怒火不減反增。
他很火大,真的很火大。
他懷疑任有閒腦子是不是被豬踢了,怎麼連一點覺悟都沒有,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亂喊瞎嚷試圖博取別人的同情。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牽扯進兩方紈絝勢力的角逐傾扎中,無論那邊贏了結果都只有死路一條麼?
一邊是以安樂侯為首、龐太師撐腰的太子黨,一邊是趙允弼主持,趙氏子孫扎堆的王爺黨,隨便哪邊動根指頭就能叫他渣都不剩。
任有閒,他在堅持什麼?
堅持想求個公道?
哼,公道?什麼是公道?
天下根本沒有公道!有也只是權力鬥爭中被操縱的工具和砝碼!
他想要的公道永遠只能是一派成功打壓了另一派的副產。
就像這一次,無論誰給了他所謂的“公道”,伴隨著的必定是趙允弼的詭計得逞或者太子黨的成功反擊!
這之後呢?
太子黨贏了,惱羞成怒的趙允弼會放過他?
王爺黨贏了,龐太師會不要這個害了兒子的賤人去死?
任有閒如果有點腦子,就該知道自己站出來到大庭廣眾面前多說一句,離死就更進一步,此刻他的所作所為看起來是在為家人討公道,其實。
是在給自己挖墳!賣力的挖墳!!!
作為一個優秀的穿越青年,對於任有閒的悽慘遭遇龐昱一向是同情的,他沒有以前那個安樂侯的狂妄脾性,視人命如同草芥。
當然,他也不會虛偽的標榜自己的大仁大義。
——這種“崇高”的東西,他一向沒有。轉 載 自
他的字典裡打頭只有八個字。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現在李家莊血案已經捅到了南宮琴伊這裡,京城十萬百姓人人看在眼中,只要南宮琴伊聽罷任有閒的敘述認定是他乾的,那麼所有的解釋、辯白,和到目前為止為了力證自己清白作過的一切努力都是多餘!
對南宮琴伊近乎瘋狂的敬仰、追捧、愛戴還有崇拜輕易就能把在場所有人的理智燒得一點不剩,趙允弼和太子黨根本不需要再做什麼、不需要推波助瀾,這些人和他們家眷親友自動就會把他推上輿論譴責的風口浪尖!
不要覺得南宮琴伊一個女人,就沒有這樣的影響。
她可是汴梁城全城居民不分尊卑、不分貴賤,所有人夢中崇拜的女神!!!
龐昱清了清嗓子,準備繼續發問。
——找不到真正的兇手,那就只有先讓原告垮掉、瘋了、告不了他,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也是現在唯一可行的辦法!
因為趙允弼逼得他必須在這裡,即刻、馬上、當即把事情解決!
“任有閒,我再問你一遍。”他剛要發動第二輪的精神轟炸,馬車裡一直靜靜聆聽的南宮琴伊忽然開口。
“龐四是麼,能不能請你停一停,聽聽他怎麼說。”
“我看大家都想知道,為什麼這人一口咬定兇案就是你家主子安樂侯乾的呢?”輕柔的話語嫋嫋然飄蕩出來,明明是拉上圍觀的人群半脅迫的對龐昱說,偏有種潺潺溪水淌過心田的溫潤感覺,叫人如何也狠不下心來打斷。
龐昱絕不是那種人還沒見著光聲音就能把骨頭麻酥的廢渣,作為一個理性的“性”“情”中人,他分得清好壞利弊,知道什麼時候該打斷,什麼時候該啞巴。
南宮琴伊想問的,那天他在開封府裡已經和歐陽修問過一遍了。
任有閒咬死了是他指使手下人做的理由:首先,那天在他屋子外邊指揮眾人殺掠擄劫的是個錦衣華服的高個大胖子——放眼全京城的紈絝大少、官二代富二代,只有他安樂侯同時具有以上兩點特徵。其次,眾人的對話中不止一次的提到過三爺、四爺,還說搶了他媳婦、妹子要送去孝敬什麼的,正應了人盡皆知的安樂侯的兩個紈絝小弟高衙內、錢恃才。還有,離去之時這夥人囂張得很,揚言別說告到開封府,就是鬧去大理寺也沒人給得了他公道。
其實第二條、第三條理由都很模稜兩可,但是和第一點、也是特徵最最最最鮮明的一點聯絡起來,那說的簡直是他龐昱無疑!
栽贓嫁禍不是件容易的事,陷害他人當然也有難度,第一點看起來是鐵的證據但實際上漏洞也最大——只要安樂侯自己站出來混在幾個同樣個高的胖子中間由著任有閒辨認,認不出來那他也就清白了。
問題是,這一個多月來在他身上已經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