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嗎?那要多久的時間?”魏嬰拚命搖著頭,一想到必須和他分開,便心如刀絞。
“我不知道需要多久,但是隻要時機成熟,不管我在多遠的地方都會回來找你。”房揚古柔聲撫慰。
“你會到哪裡去?”她揪著他衣襟,眼淚斷線般地滾下來。“我沒有辦法……離開你……我沒有辦法……我們一起去求魏大夫。”
房揚古緊緊抱住她,自嘲地一笑。
“我還有一身的傲骨,替他們做了這麼多事還得苦苦哀求,我可辦不到,如果我想投奔哪一個國家,誰不奉我為上賓。”
“為了我,你也辦不到嗎?”她搖撼著他。
“魏嬰,我從不求人,為了和你在一起,我已經夠低聲下氣的了。”他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我已經想清楚該怎麼做,在我離開前,我會把行軍佈陣之法留給魏密,如何攻、如何守,我都會詳細記載在上頭,等將來安定以後,說不定會是魏大夫反過來求我,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只有孤注一擲。”
魏嬰心灰意冷、絕望地離開他的懷抱,冷冷地說:“你去維護你的傲骨吧。”
“魏嬰,我會這麼做有我的用意,你要了解。”他抬起她的下巴、正視她。
“房少將軍,我的聰明才智還不及你的十分之一,我怎麼會了解你心裡的想法?”魏嬰撥開他的手,蒼白著臉,怒火揚升。“你要離開我就離開我,反正上一回的八年都等了,還在乎再等八年嗎?”
“你要我怎麼說你才懂?”他的目光灰濛濛的、糾纏著她,隱忍著怒意。“上一次的八年是逼不得已,這一次絕不會超過八個月,你耐心等我好嗎?”
八個月!
這個數字讓魏嬰倔強地擦乾眼淚,起身坐得離房揚古很遠很遠,她咬牙挑釁。
“你不求人,我也不求你。”
房揚古氣得頭都發昏。這樣也好,一旦到他非走不可的時候,起碼不會被她的眼淚絆住了。
房揚古知道魏密總有一天會知道他的身份,但不知道這一天竟來得這麼快,才只有兩天,訊息就已傳到安邑的軍校場。
當他察覺到這天深夜裡,魏密的軍帳中燈火徹夜不滅、氣氛詭譎時,立刻當機立斷,悄悄牽著大宛寶馬離開軍校場。
魏嬰正在床上躺了大半夜也睡不著,整整兩天,她不與房揚古說話,房揚古竟也不理她、不碰她,整日伏在几案上畫著戰略輿圖。
就在她迷迷糊糊將要睡去之際,一陣莫名的心悸驚醒了她,她猛然回頭,竟發現房揚古不在帳裡。
她三兩步奔出帳外,遠遠看見房揚古牽著大宛寶馬往山徑走去,他走得如此決絕,連與她道別都不願,她的失落加倍,眼淚悄無聲息地滑落,嘴唇動著,無聲地喚他的名字,目送他黑點般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
她回到帳裡,迷茫跌坐,好一會兒,才發現几案上留著一幅輿圖,旁邊的布帛上寫了一段字——
依此計發兵,不傷半卒便可復國。
就這麼簡短的兩句話,連個隻字片語也沒有留給她。
魏嬰只覺得胸中有股氣窒悶難出,脹得胸口疼痛不已。她就這麼呆坐著,直到爐火燒成了灰燼,東方出現魚肚白。
天才剛剛亮,魏密便在帳外求見,一進軍帳,四下巡著,劈口便問:“公主,房揚古人呢?”
“已經走了。”魏嬰若無其事地抬起頭,臉上淡淡的。“你既已知道他的身分,打算怎麼處置他?”
“當然是交給魏國所有的子民發落,他隱瞞身分,混進咱們軍隊裡,分明居心叵測。”魏密聲色俱厲。
魏嬰斜睨著他,冷笑一聲。
“何謂居心叵測?他是我的丈夫,為了幫我匡復國家,你竟敢說他居心叵測,只因為他曾是齊國的少將軍,你們便容不得他嗎?難道你們想殺了他嗎?”
魏密的臉色一陣青白、死死咬定:“公主情願下嫁咱們魏國的仇人,我無話可說,但只希望公主別引狼入室,絕了魏國的後路。”
魏嬰被他的話氣得雙手發抖,她抓起案上的輿圖,狠狠丟到魏密的臉上,怒斥著:“你把這個拿去看清楚,你是帶兵的大司馬,一定可以看出這個東西究竟會不會斷了魏國的後路。”
魏密滿臉狐疑,開啟輿圖怔怔看了半晌,陡地,整個人都發僵了!
“如何?”魏嬰逼迫似地問。
“這……這……”魏密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愣愣地說。“利用紫山巧妙的地形,確實對我們大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