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這,林儒平和林儒升還笑話他來的。
其實周大海的酒品還算是不錯,喝多了就睡覺,基本沒有耍酒瘋的毛病。有句話說得好啊,酒品看人品。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嘛。
小哥倆跟著他傻樂一陣,誰都聽得出來,周大海並不是埋怨林氏,反而有幾分炫耀的意思呢!
他的言外之意分明在說:我媳婦脾氣大?那都是我慣的啊!就好像後世有些老爺們,沒事兒就喜歡吹吹牛,變相彰顯自己是個疼老婆,愛老婆的好男人似的。
周大海這般對林氏,其實也是在補償她!之前林氏過了多少苦日子啊,他從心裡往外覺得,在他有生之年,不論自己做什麼,都該以媳婦為主,讓她高興,聽她的話。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彌補以前自己做的那些個事兒。
周大海樂呵呵的喝了一口酒,然後看了看小哥倆,才道:“行了,你們倆個小傢伙跟老爹逗了一晚上的心眼子,說吧,什麼事?”
周大海很善良,很實在,有的時候會讓人覺得他很傻!可是他的基因擺在那裡呢!在鎮上當了多年的雕刻師傅,雖然與外人打交道的時候不多,但畢竟也是經歷過歲月洗禮的人啊!兩個小傢伙表現的那麼明顯,他要是連這個都看不出來,那也白活這三十多年了。
周翼虎清了清嗓子,正想著要從何說起呢!突然就聽周大海道:“行了,讓我猜猜啊!”
周大海的目光在周翼虎和周小米兩兄妹的身上來回掃了兩回,才伸出手指頭指了指兒子,道:“是你吧?你還是想跟著雲少東家出去見世面,只是不知道該怎樣開口跟你娘說,於是你們倆就想出這麼一個鬼主意,要老爹幫你求情?”
長痛不如短痛。
周翼虎當下道:“不是!”
他接話接得太快,連周大海都愣了一下。
周小米理解周翼虎的心情,慢慢的屏住了呼吸,或許在這個時候,她最適合的角色,應該是位傾聽者。
“不是,爹,我不是要你幫忙向娘求情,我是有話要跟你說。”他神色凝重,太過正式的的表情讓周大海也不由自主的緊張了一下。
“說,說吧!”周大海放下手中的筷子,一副準備認真聽講的好寶寶模樣。
周翼虎有些緊張,他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便道:“這事兒,還要從三十多年前講起!”
周小米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她無法想象周大海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後會是怎麼樣一個反應。他會覺得匪夷所思?還是接受不了巨大的反應,又或是……
她沒有再想下去,因為周翼虎已經開始講三十多年前的那個故事了。
其實這個故事很簡單,因為他們也只是知道一些概況,具體那個嬰兒是被掉包了,還是真被燒死了,他們也不清楚。一切,都只是一個概況。
即便是這樣,但這個故事也足夠讓周大海感到吃驚了。他略微張了張嘴,想說話,卻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他的眼眶發熱,喉嚨發緊,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加速流淌起來。
難以置信的一個故事。
雙生子之一,五月初五的生辰,同姓周……
故事裡的主人公,似乎跟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如果他不是老宅那邊的親生的骨肉,那麼多年來的似乎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他長得很高大,容貌在鄉下人眼中也算得上是出挑的,無論是身材或是相貌,好像都跟周新貴和許氏沒有一丁點想象的地方。細細回想一下,無論是大妹,還是小妹,又或是周大江和周大河,這兄妹幾個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周新貴和許氏的影子。
個頭都不高,膚色黝黑,清一水的小眼睛,皮下都是向下耷拉著的。
周大海端起一旁的酒杯來,喝了一口酒。
怎麼辦?好像越來越清醒了,小時候的記憶如潮水般向他湧來,那些他有心刻意遺忘的事兒,一一在他的腦海中閃過,就得無比清晰。
爹孃對待他們兄弟姐妹幾個永遠是不同的,他是家裡最不受寵的那一個!幹得多,吃得少,永遠要替弟弟妹妹們背黑鍋,永遠要幹最髒最累的活。小時候他念書念得最好,可爹孃卻不肯供他讀書,反而早早的把他送到鎮上當了學徒,他要成親了,可是家裡卻摳摳索索的不肯拿聘禮,他娘甚至想讓他,把她孃家那個頭腦有些不清不楚的侄女娶回來!到最後還是村裡叔父輩的長輩們看不下去了,跟他爹孃理論了一番,才把林氏娶了回來。
周大海眼中漸漸帶了淚意,天知道他能娶回林氏,心裡面有多高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