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跟我說了,他跟那群無情無意的東西斷親了,他呀,就是從石頭縫裡面蹦出來的,跟誰都沒關係了。”周小米說完這話,還吐了吐舌頭,其實這話都是她瞎掰的。
“你……”許氏沒有想到周小米態度這麼強硬,她是記吃不記打的,完全忘了自己這前在周小米手裡吃了多少個虧。
周新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別在說話了。
周蓮兒適時上門,扯著嗓子大喊:“周大海,你是不是混蛋啊!這天底下還有不認爹孃的?”
這質問聲一出,看熱鬧的人群裡,果然就有了附和的聲音。
“可不咋的,再咋說,那也是自己的爹孃啊,過去就拉倒唄!”在古人眼中,世上無不是的父母,父母再有錯,他們也不該不孝,斷親更是讓人不能容忍的事。況且當初斷親的風波已經過去了,人們似乎已經忘了周大海的痛苦,忘了他無奈之下的選擇,反而一邊倒的全都站在了老宅人的這一面。
其實周小米清楚,這些人心裡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愁富的心理,他們的同情心,會給貧困交加的周大海,會給悽苦無邊的周大海,會給走投無路的周大海,但絕不會給過著優渥生活,享受著華衣美食的周大海。
至少,那些人是這麼想的。這便是人性之惡,她,看得很清楚。
“小米啊,姑知道你還小,啥事不懂,都是聽你娘胡說的,你要相信,你爺你奶是疼你的啊!”周蓮兒聽了周圍人的話,心裡的底氣就更足了,她覺得,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一切都推到林氏的身上。
村裡兒有不少惡媳婦,不孝敬老人,挑撥她們丈夫和父母的關係。周蓮兒想把林氏也塑造成這樣的人。
“你說錯了,你不是我姑,而且我也不小了,我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周小米扯著嗓子道:“你們走吧,趕緊走。”
事實上,她知道對方沒有那容易被打發掉。
果然,幾個人一嘀咕,乾脆道:“常師傅,就看你的了。”
常青不知道因為什麼,主動站了出來,“小姑娘,我是你爹的師傅,你讓他來見我。”
“這是周大海的師傅?”
“就是跟著學雕刻手藝的那個?”
“看樣子是吧!”
就在眾人百般猜測的時候,周安把門開啟了。
周蓮兒像打了雞血似的往前衝,想借機擠進周家。周安年青力壯,哪能讓她得逞?
“哪位是常師傅?”他這是明知故問,實則早就把目光落在了常青的身上。
矮個子老頭猶豫了一下,在周新貴的慫恿下,站了出來。
“我們老爺請你進去。”
常青剛想上臺階,卻被周新貴拉了一下,“老哥,我跟你一起進去。”
周安冷笑,毫不留情的道:“我們老爺只請了常師傅,旁人還是迴避的好。”
周新貴差點被氣個倒仰:“我是他老子!”
周安看都不看他一眼,堵在門前像堵牆似的。那意思表現的很明顯,就是不讓進。
周新貴到底是怕耽誤大事,悄聲的跟常師傅說了兩句話,這才讓他進去了。
常師傅剛一進門,周安就快速的關上了大門,差點夾到周新貴的鼻子。
周新貴氣得跳腳,可是卻毫無辦法,心裡只得暗暗記下這筆帳,想著日後再跟他算。
常青進了周宅,覺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夠看了。這大房子,氣派,真漂亮啊!他有些拘束,不過來都來了,再想別的也沒有用了。
周大海親自迎了出來,周小米就跟在他身邊,她倒想看看這個常師傅,到底是何來路。
周大海一見到常師傅,就要跪下給人磕頭。
過去就講究這個,而且他們師傅二人分別多年,行此大禮也不為過。
那常青倒是手明,一下子將周大海扶住了,一點也看不出他是上了年紀的樣子。
“不可,你如今已經是地主老爺了,不可。”常青的聲音,非常古樸,聽著很沉穩,倒是跟他的長相頗為相符。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與師傅多年未見,應該的。”周大海不顧常青的反對,硬生生的給他磕了三個頭。
次間裡看熱鬧的眾人,不住的點頭,這孩子是個好的,從小就能看出來他的心性十分善良。做人不忘本,這是應該的。
常青沒辦法,只好受了周大海的禮,隨後親自把人扶了起來。
周小米一直在旁邊看著。
“師傅,咱們爺倆屋裡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