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周嚴冉的意思是喝完酒之後,要和我一起去洗浴中心桑拿一番,但我卻堅持著要去歌廳唱會歌,而且一定要去上次的那家。周嚴冉見我醉醺醺的樣子,便同意了我的請求。
我們一進歌廳的大門,就見老闆娘晃動著水蛇腰直奔周嚴冉:“呦!周老闆,難得今天這麼清閒,好久沒有過來嘍!”周嚴冉說:“可不是,時間久了不來就想你,一想你就睡不著覺,一睡不著覺就渾身上下都難受……”周嚴冉一邊說著,一邊下流地用手掐摸老闆娘的屁股,老闆娘非但不躲不閃,還像沒事人似地用自己那塗抹得鮮紅的嘴唇點著一支菸,然後又送到了周嚴冉的嘴裡,周嚴冉受用地吸著煙和我一起進入了包房。在包房裡,我問周嚴冉:“老闆娘這麼風騷,她男人能容忍嗎?”周嚴冉沒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如果你是她男人,你會不會允許自己的老婆這麼風騷?”我說:“當然不能,如果她膽敢這樣,那我不揍死她才怪!”周嚴冉說:“就是嘛!所以她一直獨身,其實以前她也是小姐出身,現在是某位局長的姘頭,幹這個也算是她的老本行了!”我問周嚴冉:“你說人這一輩子活得都像她似地,有意思麼?”周嚴冉瞪了我一眼,嘴裡罵道:“操,就你活得有意思?好吃的沒吃著!好玩的沒玩著!好女人沒泡著!人家老闆娘可不虧,咱不消說經歷了多少男人,聽說陪著港商連外國都遊覽好幾圈了。”我沒有說話,心裡卻反覆琢磨著,究竟我和老闆娘的人生哪一個更精彩?
後來我和周嚴冉在歌廳裡又要了很多啤酒,毫無顧忌地一陣痛飲。我發現只有和周嚴冉在一起我才能放開量喝,因為周嚴冉可以讓我毫無戒備地吐露自己的心事。那天我們喝了很多酒,喝到最後我竟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據周嚴冉說,他是連扶帶抱地把我弄回家的。事後,周嚴冉嘲笑我說:“你知不知道那天你有多丟人?喝了點貓尿之後,一個勁兒地喊警察有什麼了不起?還說就老子這熊樣兒不是也當上警察了麼?最可笑地是你居然還主動找小姐,還非點名要什麼叫琳琳地陪你,人家服務生說琳琳不在那幹了,你還非要服務生把琳琳找回來,不找你就摔人家東西,自己挺大個男人最終還鼻涕眼淚地哭,也不害臊……”我悶坐在沙發裡,聽周嚴冉繪聲繪色地臭屁我時,心裡一點也不輕鬆。雖然我對那天后來發生的事情記憶不是很深刻,但我相信他所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我更明白為什麼自己喝多後,會有這樣的行為。我有些後怕,我知道生命中如果有些東西烙印進自己的心靈深處,那麼恐怕一輩子都無法擺脫,註定了你一直都會揹負下去!
這樣想著,我竟為自己感到悲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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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上級已經明確指出,不讓基層派出所下達硬性工作指標,但不知為什麼,我們東山派出所仍然暗地裡給每位幹警下達了2萬元的罰沒任務。我初來乍到,這2萬元對我來說不啻是一個天文數字,很長一段時間,我為完成這指標絞盡腦汁,但依然毫無收穫,簡直是愁壞了我。有時我也在想,這罰沒指標下得究竟合不合理?公安工作不是要求以公正執法為主麼?如果單純以罰沒為目的,那麼是否還能保證執法的公正性?可換一角度來想,我也理解所裡下達指標的苦衷,辦案經費嚴重緊張,如果不搞一些創收,可能連正常的工作都開展不了。
我們東山派出所管區地處榆林市的商業中心,其中在我的片內新開了一家叫夢巴黎的大型洗浴中心,周嚴冉去洗過兩次,據他說裡面裝潢考究、設施齊全,而且小姐個頂個水靈漂亮。我問周嚴冉:“那小姐提不提供性服務?”周嚴冉眼珠子一瞪,蔑視地說:“操,你的管區還來問我?難道你沒有收他們的保護費?”我說:“你正經點好不好?我真的沒有收什麼保護費,你告訴我裡面到底有沒有賣淫嫖娼行為?”周嚴冉看我不像是故意裝蒜的樣子,就隨口說道:“現在哪個洗浴按摩場所不提供這樣的服務,如果不搞這套,他們靠什麼掙錢啊?”我說:“那你的意思是夢巴黎裡面也有了?”周嚴冉說:“你自己去看看吧,反正我上次去洗過兩次,都被小姐騷擾了一番,但是我沒有幹,怕萬一倒黴被你這熊樣的小警察抓了喪氣!”我沒有說話,一邊抽菸,一邊在心裡核計著,這或許是一個完成罰沒指標的好機會。
我把夢巴黎洗浴中心可能藏汙納垢的情況直接向徐所長作了彙報,誰知他聽了之後半天沒有說話,那陷入沉思的複雜表情突然讓我意識到這裡面可能會有什麼隱情,當時我不禁有些後悔,因為我懷疑很可能徐所長已經接受了這家洗浴中心的賄賂,他無法再親自下手整治。於是,我試圖把話再拉回來,順便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