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抱歉。”你說,然後又瞄準氣球開了一槍,這回你打中了氣球。氣球裡的空氣慢慢地跑了出來,小熊維尼隨著氣球慢慢地降落到了地面上。
但是,那麼長時間他都一直用手拽著氣球的繩子,現在他的胳膊全都僵硬了,後來的整整一週裡,維尼—噗的胳膊都只能那樣直直地舉在半空中。如果碰巧有隻蒼蠅飛來,落到他的鼻子上,他就只能用嘴把蒼蠅吹走。我想——但是我不是很確定——這也是為什麼大家都叫他“噗—”的原因。
“故事就講完了?”克里斯朵夫·羅賓問。
“對,這個故事講完了,但還有別的故事。”
“也是關於噗和我的故事嗎?”
“還有小豬皮傑、野兔和你們所有人的故事。難道你不記得了?”
“我記得,但是我一想,就忘了。”
“你還記得有一天噗和小豬皮傑一起抓長鼻怪(長鼻怪是故事中虛構出的一種動物,維尼懼怕的動物之一)的事情嗎?”
“他們沒抓住,是不是?”
“是的。”
“噗怎麼可能抓住長鼻怪呢?他實在是太笨了,一點腦子都沒有,那我抓住了嗎?”
“噢,你聽完那個故事就知道了。”
克里斯朵夫·羅賓點了點頭。
“我真的記得那些故事,”他說,“只是噗記不太清楚了,所以他喜歡讓別人再給他講一遍。後來再講的時候,它就變成一個真的故事,而不是什麼回憶了。”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我說。
克里斯朵夫·羅賓長長地嘆了口氣,把他的維尼熊從腳邊上拾了起來,拖著小熊的腿,慢悠悠地朝門口走去。走到門邊,他轉過來問我:“想上來看我洗澡嗎?”
“也許吧。”我說。
“我那一槍沒把他打痛,是嗎?”
“一點都不痛。”
他點了點頭,走了出去。立刻我又聽見了那個聲音——“砰——砰——砰——”小熊維尼跟著克里斯朵夫·羅賓上樓去了。
小熊維尼拜訪野兔(1)
我們要講的還是艾德熊的故事,當然,他的朋友們都叫他“維尼—噗”,有時候也直接叫他“噗”。有一天小熊維尼在樹林裡散步,他一邊走一邊自己得意地哼著一首小歌。這首小歌是那天早上他對著鏡子做一套健身操的時候編出來的。當他努力向上伸展身體的時候,他就唱:“喳—啦—啦,喳—啦—啦”;當他努力彎腰摸腳尖的時候,他唱的就變成了:“喳—啦—啦,喳—啦—噢,天哪!啦!”吃完早飯後,他把這首歌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已經完全把它記在了心裡。現在他可以把這首歌從頭哼到尾,一點錯都不會出。這首歌是這樣唱的:
喳—啦—啦,喳—啦—啦;
喳—啦—啦,喳—啦—啦;
啷—當—嘀—啊—當。
嘀噠—哩噠,嘀噠—哩噠,
嘀噠—哩噠,嘀噠—哩噠,
啷—當—當—嘀噠—啊。
他就這麼哼著自己的小歌,歡快地朝前走著,一邊走一邊在想:其他的人在這個時候都做在些什麼呢?如果自己變成了別人,那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呢?正想到這裡,他突然走到了一片沙地上。那片沙地的中間有一個很大的洞。
“啊!”維尼說,(啷—當—嘀噠—啊—當。)“如果說我真是什麼都知道的話,我知道這個洞就意味著那裡面住著一隻野兔。”然後他繼續說:“野兔的意思就是朋友,朋友就意味著有吃的,還有人會聽我唱歌,或者其他類似的事情。啷—當—當—嘀噠—啊。”
於是他彎下腰,把頭伸進洞裡,大聲叫道:
“有人在家嗎?”
從洞裡面傳來了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音,接著一片安靜。
“我剛才說的是:‘有人在家嗎?’”小熊維尼用非常大的聲音喊道。
“一個人都沒有!”一個聲音說,那個聲音又加了一句,“不用那麼大聲地喊,你第一次說的時候我就聽得很清楚。”
“真奇怪!”維尼說,“難道這裡一個人都沒有嗎?”
“一個人都沒有。”
小熊維尼把頭從洞裡抽了出來,想了一想,對自己說:“那裡面一定有人,因為一定是什麼人說了‘一個人都沒有’那句話。”
於是他又把頭伸進洞裡,大聲說:“嘿,野兔,是你嗎?”
“不是。”野兔回答說,這次他說話的聲音跟剛才有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