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覺得心上過意不去,同時她又惋惜失去了這個可以請她亡故的孫女回來談話的工具,因此抱歉地對覺新說。
“買不到了,”覺新答道,他立刻從自己的混亂的思想裡掙扎出來了,“這是好幾年前一個朋友從日本帶回來的。我放在箱子裡頭,最近才找出來。破了也不要緊,我用不著它。”
“蕙兒說她在廟裡很孤寂,靈柩一天不下葬,她的靈魂也得不到歸宿,”周老太太換了話題說。“鄭家把蕙兒的靈柩丟在蓮花庵不管,不是推口說沒有買到好地,就是說沒有擇到好日子。前天我喊周貴去看過,問到庵里人,說是半年來姑少爺就沒有去看過一次,最近兩三個月鄭家連一個底下人也沒有差去看過。我氣得跟你大舅吵,他還是袒護他的好女婿。聽說有人在給伯雄做媒。他沒有續絃時對蕙兒都是這樣冷淡,他要續了弦,豈不會讓蕙兒的屍骨爛在蓮花庵裡頭?今晚上你大舅回來,我一定要找他理論。他再不聽我的話,我就拿這條老命跟他拚!”周老太太愈說愈氣,把一切罪名都堆在她兒子的身上,她恨不得立刻給他一個大的懲罰。這次她下了決心:她一定要替死去的蕙辦好那件事情。
“媽這話也說得太重了,大哥有不是處,媽儘管教訓他,也犯不著這樣動氣,”周氏看見陳氏、徐氏都不敢作聲,連忙做出笑容開口勸道。
“你看都是他一個人鬧出來的。要不是他那樣亂來,蕙兒何至於慘死,又何至於靈柩拋在尼姑庵裡沒有人照管?我想蕙兒在九泉一定也恨她這個無情的父親,”周老太太氣得顫巍巍地說。
覺新心裡很痛苦,但是他始終沒有把他的感情表露出來。他暗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