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復興社特務處。
張春橋寫了那篇攻擊魯迅的《我們要執行自我批判》,遭到魯迅的嚴正批判。魯迅發表了《三月的租界》一文,痛斥了“狄克”。張春橋當即寫信給魯迅進行反駁。信末,張春橋給魯迅留下了回信的地址:“請寄大晚報火炬星期文壇編輯部轉我吧!”張春橋跟崔萬秋的密切關係,是不言而喻的。
藍蘋也成了崔萬秋的“聯絡”物件。由他主持筆政的《大晚報》《火炬》副刊,發過藍蘋的文章、照片,也發過吹噓藍蘋的“影評”、“劇評”,稱她是“典型的北國女性”,山東戲劇運動的“功臣”。
在粉碎“四人幫”之後,中國大陸批判江青、張春橋,提到了《太晚報》《火炬》副刊,也提到了崔萬秋。
崔萬秋的反應如何呢?
“崔萬秋對上述兩項攻擊,當時一笑置之,未予理睬。”
不過,他後來畢竟還是“理睬”了。他先是為香港《百姓》半月刊寫了《上海歲月活江青》,然後又為香港天地圖書公司寫了《江青前傳》一書。
《江青前傳》的內容提要中,便寫及崔萬秋和當年的藍蘋有過“推心置腹”的交談:
與這個時期的江青有過交往,並且是關係密切的人,環顧海外,可說廖廖無幾,而唐納與崔萬秋可說是最為人所知的。
唐納是江青的前夫,而本書的作者崔萬秋,則與她有一段頗為“相知”之交。
崔萬秋,三十年代在上海《大晚報》任職,其時江青沉浮於藝海之間,演戲的往往希冀拉攏到文化人的捧場,他倆就這樣認識而交往了。
江青在上海這一段生活,其煙視媚行、顛倒眾生、豔名四播的浪行,以及要“露崢嶸”、強出頭的個性,當時近在咫尺的本書作者,無不看得清清楚楚,聽個明明白白,再加上與她有過數次稱得上“推心置腹”的交談,種種印象,雖然相隔了半個世紀,但作者仍能以驚人的記憶力,渾灑自如的筆觸,細細向讀者道來……
崔萬秋在《江青前傳》中回憶,他在《娜拉》排練場結識藍蘋之後,便以為“藍蘋,是一個個性很強,自我中心的女性”。
他記得,藍蘋演完《娜拉》之後,曾經打過電話給他,“謝謝《大晚報》為她捧場,並表示想來看我,敘敘鄉情”。
於是,崔萬秋約藍蘋到霞飛路白俄經營的DDS咖啡館聚會。
那天,他們“從琅琊臺的名勝,談到諸城的人物”。從“開通山東的風氣”的王樂平,談到王盡美、鄧恩銘(均為中共“一大”代表)。
崔萬秋說,他和王盡美、鄧恩銘都曾是山東“勵新學會”的會員,而且,“鄧恩銘還是我一中的同學”。崔萬秋注意到,“藍蘋聽得非常熱心”,雖然,他當時“知道她是左傾分子”,但是,“不知道她在青島已經加入共產黨”。
接著,崔萬秋又陪藍蘋去上海錦江飯店會晤阿英。他們一邊吃,一邊喝。藍蘋“既不拘束,也不粗野,不像是初出茅廬”。
他們談論起京戲。藍蘋說:“程硯秋是革新派,梅蘭芳是守舊派。”
他們談論起女明星。在胡蝶和阮玲玉兩人之中,藍蘋毫不含糊地說喜歡阮玲玉,“有人批評胡蝶為石膏像,木美人。”
他們談論起美國電影。藍蘋說“她很喜歡看葛萊泰?嘉寶演的電影”。
崔萬秋所回憶的和藍蘋的談話,大體上是兩個話題,即故鄉山東和戲劇電影。至於更深層次的談話內容,《江青前傳》中並沒有寫及。他自稱和藍蘋“雖然是同一年(一九三三年)到上海,而且是山東同鄉,但一直到一九三五年初夏才由洪深介紹見面。相識之後,同在十里洋場的文化界兜圈子,但除了文化界集會時偶爾見面外,私人往來很少”。這與該書封底所印“內容提要”上的介紹,似乎大相徑庭。
耐人錄味的是,當年的“軍統”頭目沈醉,在一九八三年出版的回憶錄《我這三十年》中,寫下了自己目擊的幾個鏡頭:
“我當時去崔家,經常見到藍蘋,她有時還給我倒茶,因為崔是上海《大晚報》副刊《火炬》的編輯,常在該報寫‘北國美人’等類文章來給藍蘋捧場,一個四等演員有這樣的人來捧場,當然是求之不得,我不但記得很清楚,而且在粉碎‘四人幫’後,知道那個在崔家見過的穿蹩腳西裝的狄克,就是張春橋,我的腦子裡也有印象。”
藍蘋和狄克,同時往來於崔萬秋家中,是歷史的巧合耶,還是歷史的必然?
月亮,總是把光明的一面朝著地球,而把陰暗的背面隱藏著。許多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