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雍之星,就在這片島狀陸地的最中間。
三個人悄悄的下水,夏季的夜晚,水仍然冰涼。四王子在水中冷得直打寒顫。他們很快游到對岸,憑著對地形的熟悉,借了灌木、樹木、石頭、繁花、景緻等的遮掩,巧妙的躲過巡查的兵卒,摸到了學宮的荷花池廣場。廣場中間就是辟雍之星。
經過黑暗中的連續跳躍,四王子周身的寒氣,已蕩然無存,額頭開始滲出汗珠了;他拉了拉衣領,邊擦汗,邊探頭往廣場水池那邊看,透過荷花池星星點點的水面,他看見洛邑大學的圖書館,也是聞名天下的守藏室了。他雖然看見過它許多次,但像這樣偷眼相望,他還是第一次。遠遠的,雖然看得不太分明,但可以看見幾棟房子,它們兩端的飛簷高高上翹,斜掛的房頂在燦爛的星光照耀下,像是塗抹了一層薄薄的水銀。萬籟無聲,閃著朦朧光環的屋頂,像一支支啞了的大排蕭,彷彿依照天神的示意,懸掛在靜穆的參天古木之間。
辟雍之星就在守藏室的後面。
苟丫繼續走在前面,摸到一株古慄樹下,再跳到一座石欄邊,停下來,探頭往守藏室那邊看了看。然後輕輕的道:“裡面好像沒人!”
四王子此時正伸手抓住白玉欄杆,立即感到一股涼意從手心襲來,發熱的全身都覺得十分爽快,不禁興奮的道:“好呀,我們快進去吧!”
“不!”苟丫冷靜的搖了搖手。
四王子好奇怪,轉頭去看。
但見星光下,苟揚滿身銀白,白牙外露的道:“我們還得先去偷盜鑰匙呢!”
鑰匙,對呀,魯國的公輸班,前些年發明了鎖——將機關藏在一塊掏空的銅裡,必須要用鑰匙才打得開。那時,父王請他來洛邑,造了幾十把不同的鎖,其中的六把下達到了守藏室,鎖三道大門就用了三把,從此將守衛的甲士撤走了。
“可是,那三把門鑰匙在什麼地方呢?”四王子問道。
“三把鑰匙,”苟丫回道:“當然在館正和正副守藏吏等三人手中,他們要同時來才開得了門。”
“難道我們回洛邑城中去找他三人不成?”四王子驚疑的問道。
“當然不用。”苟丫笑道:“還有三把備用鑰匙,它們分別藏在四個學院的三個之中呢!”
“啊!”四王子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鑰匙就放在自己平時上課的教室裡!
原來,洛邑大學除御射和住宿不在環水的校區內,所有四個學院都在這裡面,它們分別建設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上。東邊的乃是東序學院,稱為“東學”(亦稱東堂),學習干戈羽箭,當然不是真槍真劍,是屬於舞蹈性質的,實用於舉行大型的禮儀活動,或者閱兵活動時的武舞,由宮中樂師執教,其最高課程為《大武》。南邊均橋的兩端,乃是成均學院,稱為“南學”或南堂;西邊是瞽宗學院,直接借用殷商專業大學的名稱,稱“西學”或西堂,是學習音樂的地方;北面的庠橋兩端,乃是上庠學院;是學習起草昭書、文書、公文等的專門學院,課程除文法、遣詞造句外,還設有朗讀課,用以練習宣讀大王昭令的口舌技巧和嗓音訓練。
鑰匙既然藏於四個學院的三個之中,三人只好分頭去尋找,約好最後在南面的成均學院匯合。
三位詩社成員同心協力,最後找到了進入守藏室的三把鑰匙。
他們來到了守藏室跟前。
從外表上看,守藏室是四棟高屋,青瓦白牆,寬闊雄偉。
四座高屋皆背靠背,朝著四個方向,無論從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看,看見的房屋都是一樣的門臉。如果仰望它的建築,可以看見粗大的櫞子,整齊排列,木質堅硬,上面壓著厚重的黑瓦(早年蓋的茅草,近年才換成新發明的房瓦了),油亮的黑瓦當,圓圓的,銅鏡大小,一個挨一個。
高屋的簷下,立有粗大的柱子,二人合抱粗細,由地至梁三五丈長。柱子分內外兩排,外面一排有十一根,稱為簷柱;裡面一排有九根,因柱基是黃銅所鑄,美其名曰金柱。金柱之間有開擋七處。開檔東頭有一根暗柱,被外牆包著;暗柱後面連線幾十根木柱,成為房中牆圍的依靠。
雖然四棟建築面目相同,但四王子知道東西兩房是藏書閣(東藏典,西藏冊);南北兩房乃是守藏室的辦公室和接待室,每年的一些盛大祭典,父王都要來,他就在北廳中歇息和召見官員。
苟丫上前,開啟第一、二道大門。
可是,第三道門怎麼也打不開了。
三把鑰匙都試過了!
好傢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