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這件事情追根究底,原因還是出在關家村本地人身上。
說到底,鄭屠遭人排擠,這才怒而打人,情有可原;關武為族人報仇,帶人打了鄭屠,亦是義氣使然。
鄭屠被打懷恨在心罵了關父,也是情理之中;最後關武為父報仇,怒而殺人,站在他的立場上也沒有錯誤。
仔細推敲這個案件,才會發現若是站在各自的立場來講,眾人所做之事都有藉口。那麼這個案件,到底孰對孰錯,縣令對於關武的審判,究竟合不合理?
及至最後,文昭帶著典韋等人,往鄭屠家中趕去。而此時,鄭屠家中仍舊辦著喪事,靈堂旁邊四處掛著白布,隱隱有哭聲從庭院之內傳出來。
由於鄭屠一家與關家村本地人氏交惡,故此鄭屠身亡,卻沒有一個關家村人氏前來探望。就連那些外來戶,也不願意招惹麻煩。
當然,還是有一些比較講義氣的外來戶,幫忙鄭母為兒子辦理喪事。只不過總體來講,鄭家大院之內,卻是沒有幾人。
“咚咚咚!”
一身喪服的鄭母,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之後,這才摸了一把眼淚,前去開門。當她看到文昭等人以後,眼中露出了害怕、仇恨的光芒。
這幾天,她雖然一直張羅著兒子的喪事,卻也聽說過關羽當了大官,想要找關係為關武洗脫罪名。
在鄭母眼中,殺子之仇不共戴天,任何想要為殺人兇手開託之人,都是鄭家的仇人。
然而,當她看到全副武裝的陳旭等人,再想起那三百渾身上下殺氣騰騰的騎兵以後,總是感覺有些心悸。
鄭母嘶啞著嗓子,說道:“你們來這裡幹嘛?”
陳旭溫和的說道:“媼媼,我們是來調查這個案件的,不請我們進去一下麼?”
鄭母聞言當即臉色一變,厲聲說道:“關武那混賬當街殺我兒子,犯下了重罪,還有什麼好調查的?”
感受到了老婦濃濃的敵意,文昭略微思量了一下,就想明白了她的擔心。
文昭當即正色說道:“媼媼莫要誤會,我等此次前來,並不是為了給關武脫罪。況且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關武果真犯法,縱然大將軍親至,也不能為其洗脫罪名。”
“我等此次貿然拜訪,只不過是想了解一下死者的生平事蹟罷了。”
聽到了他們不是來為關武洗脫罪名,鄭母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別看她方才如此氣勢洶洶,其實她也只是在虛張聲勢,有些色厲內荏。
眼前這些人若是真的仗著手中權勢,為關武這個殺人犯脫罪,鄭母亦是毫無辦法。
想到了慘死的兒子,以及年幼的孫女,老婦眼圈頓時紅了,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了。
她抹了一把眼淚,說道:“各位將軍,我兒死得好慘、好冤啊,你們一定不要放過殺人兇手。”
看著老人傷心的樣子,文昭當即正色說道:“媼媼還請放心,此事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鄭母聞言,這才邀請幾人進屋。文昭進來以後,看到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長得雖然不怎麼秀氣,卻也十分壯實、可愛。
見有陌生人進來以後,小女孩怯生生的看了文昭等人一眼,就跑到了其他的房屋。
老婦招呼文昭等人坐下以後,又抹了一把眼淚,說道:“我兒被人殺害,只留下老婦與那個小小的孫女。以後的日子,真不知道該怎麼過。”
鄭母越想越傷心,眼淚根本止不住。
文昭等人安慰了鄭母一陣,待她情緒慢慢平定之後,才開始詢問有關鄭屠的事情。
“我在坊間打聽,有人說鄭屠乃是個純孝之人,並且對於關家村的那些外來戶,亦是非常友善,可有其事?”
鄭母狠狠點了點頭,就開始講訴兒子的事蹟。
鄭屠一家本來是洛陽人氏,生活條件倒也不錯。可是董卓亂政之後,將洛陽一把火燒掉,還強行遷徙洛陽百姓前往長安。
鄭母的丈夫就是死在了遷徙的過程中,只留下鄭母以及十幾歲的鄭屠。
到了長安之後,雖然每日過得提心吊膽,生活倒也開始慢慢穩定下來。
直到董卓身死,李傕、郭汜領兵攻破長安,兵荒馬亂之下,他們只好趁機逃了出來,準備回到故鄉洛陽。
後來鄭屠在路上救了一個女子,就取了她為妻,一家三口躲進了山中。這一躲,就是幾年。
大饑荒的時候,鄭屠一家人在山中實在活不下去,這才被迫下山,鄭屠的媳婦也被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