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狐狸此物,卻真如定海神針一般,從此便把太守心中汪汪思潮給平復下來。這夜也亦如是,太守炳燭值夜,獨留在衙門中處理公文。這情境若放在數月以前,只怕差役們都會以為自己花了眼睛,被妖魔迷了心智才會到這種幻象。可如今大家看到太守專心致志的模樣,除了涕泗縱橫,感慨一物降一物以外,還能說甚麼話來感謝上蒼呢?
不過旁人心中所想,太守到底未能感知。只看他執筆往紙上一勾,一卷便又完滿解決,正想喝口茶水歇息之際,忽然卻感到大腿上一沉,暖烘烘地把雙腳都溫暖起來。太守正是驚異,低頭一看,才發現腿上不知何時生出一團棕毛來。轉睛再往旁邊一瞧,還見到椅上被擱了一包涼果,當下不免會心微笑。
「怎麼就走來了,難道是來給我送夜宵的?」太守撥著那雙三角耳朵,邊笑邊柔聲道。「都這麼晚了,是誰陪你走過來的?」
「哼,這點路小爺還不會走?」狐狸翹首,模樣卻是極為神氣。也不想想當初是誰走到一半被困在雞籠子裡,才會一直讓人跟著送到衙門裡來。
太守聞言,也只是淡淡微笑:「嗯,照六能認路了,那自然是好的。」
他這般答應一聲,回頭又再埋首於公文當中。狐狸伏在太守腿上,先是烘暖了左邊身子,然後又再轉過右邊,未幾便把肚皮朝天翻出,一副窮極無聊樣子。見太守還不甩它,便又露出爪子把涼果扒了過來,放在嘴裡咬得嚼嚼有聲,煞是一副滋味模樣。
太守聽見它吃得香,不覺便失笑而出:「哎呀,那不是送我吃的夜宵嗎,怎麼倒自己先吃起來了?」
「誰說小爺是送你吃的?我是怕等著無聊,才讓小胖子給我包的。」狐狸嘖一聲,似是怕太守會跟它搶一般,爪子牢牢地便把涼果給壓著。
「哦。」太守隨便應了一聲,提筆又寫了幾字。想著又覺不對,突然靈機一動,渾身閃過一陣激靈,剎時把雙目都照亮了。「照六,你在等我回去?」
狐狸聞聲豎起一對耳朵,眼睛定定看著太守,一副欲語還休模樣。一時間竟連嘴邊的酸梅也顧不得了,就任由它撲通一聲掉到地上,滾動著便從椅腳處消失。太守望見這情態,心裡也甚瞭然,只是嘴上還不肯饒過狐狸,尋根究底的便問了起來:「今天是怎麼回事了?平常也不見照六會等我回去睡覺的。難道是想我了嗎?」
「誰、誰想你!」狐狸猛喝一聲,正要從他身上跳開,不防卻被太守抓住腰身,一下子要逃都逃不了,只得急嚷嚷的張嘴道。「都怪硃砂痣你平常總哄著狐三,現在你不在,她想你了,每天夜裡哭過不停,吵得小爺都沒法睡。不要誰要來找你啊!」
「哦,那麼狐大、狐二也想我嗎?」太守邊喊著孩子的小名,邊把鼻子湊到狐狸脖子旁嗅著。
「……想、想吧?」
「狐四、狐五呢?」太守俯首,便把臉擦到狐狸的毛上磨蹭著。
「也想吧?」
「呵呵。」太守輕笑兩聲,雙手託著狐狸圓圓的臉面正對自己,一邊便凝視著它的眼睛道。「一二三四五都想,那麼就只有『狐六』不想我嗎?」
狐狸噤聲,稍稍把臉別過,過了好一會,才又弱弱地答了一句:「小爺又不叫『狐六』。」
「對哦,你是照六……」太守淡淡一笑,這麼應了一聲過後,少不免又是一陣親親抱抱。
狐狸教他這般抱著,卻是心煩。原來蕭太守素來清心寡慾,這般親親摸摸一輪也就滿足了。是以同寢以來,頂多也就是和狐狸親親嘴巴。狐狸可就不同,這百年來穿插花叢,也說得上是風月老手,被他這般挑弄一番,早就憋得難受。加之太守陽氣極盛,燻著也把人酥軟了,誰還能一本正經的當起柳下惠來?當下再也忍無可忍,匆匆唸了一通咒語,冒起煙氣來竟又作變化。
「譁!」太守本把它摟在懷裡親著,一時不防懷中的小東西變成了個柔軟身軀,往後便與狐狸一同摔成滾地葫蘆。
狐狸受他一嚇,先前變出的一副嬌柔樣子也就不成形狀,轉瞬竟又變回昔時最痛恨的模樣來。太守壓在地上的壯漢,不覺抿嘴一笑,一時間也忘了禮教規範,幕天席地的,摟抱著那結實的身軀便道:「照六怎麼就變成|人了?原來是如斯想我?」
「才不是。」狐狸嘴巴上不情願,一雙手卻在太守背上燙出兩個掌印來,牢牢地勾著人的魂魄不願鬆開。
太守感受著背上力度,不免心急情動。一下便伸手探進狐狸衣襟,隔著衣服便親吻著底下的褐色顆粒。那根舌頭直騷得狐狸身上發癢,不覺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