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連忙稱謝,快步的走到了跟前。
待婦人坐下後,倪重陽開始為婦人診脈。同時,倪重陽隱約間已經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近距離察看,倪重陽發現,婦人的指甲色淡,唇色暗紫,整個面色看來,應該是久病之人。
細查脈象,柔弱無力,尤其是尺脈,重按之下,幾乎斷絕,乃危重之象。
倪重陽眉頭微皺,對婦人的病情,已經瞭然於心。這婦人的病患,定是血漏之象。
“請問夫人,何處不適?”倪重陽需要結合婦人的自述,才能驗證自己的判斷,以求更準確的醫治。
婦人低聲道:“常年血漏,痛苦不矣。”搖了搖頭繼續說:“求診無數,未見療效,還望先生救我!”婦人說的動容,幾欲落淚。
倪重陽安撫道:“夫人莫憂,經我方調理,已治癒多人血漏之症,婦人當不日而愈。”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婦人連連稱謝!
倪重陽最終給婦人開出了少腹逐瘀湯加減八珍湯。
“好個少腹逐淤湯加減八珍湯。”忽然,一俏麗的聲音傳來。
倪重陽循聲看去,來人正是謝花寶!
她穿著淺紫上衣,淡藍綢裙,衣領處纏系一根赤紅色緞帶,腰帶輕垂,一頭烏黑的雲髻,只插了一根蝴蝶簪子,雪膚凝脂,秀眸眨動,兩瓣花唇斜斜上抿,好個端莊美麗的大家閨秀!
“見過謝九姑娘。”一眾店員都上前行禮,他們都認的這是謝家的千金,雖然謝花寶帽簷上挽了黑紗。
倪重陽也上前行禮:“謝姑娘好。”
謝花寶的目光定在他身上,雖只是過去一個照面,但謝花寶卻他印象很深。
當時,他對他的未婚妻,溫柔細語,甜蜜搭肩,舉止儒雅而含蓄,為人老實而誠懇,都印在她腦海裡。
“你是——倪公子。”謝花寶拿起黑紗,露出她的臉,倪重陽沒有看她,點點頭:“正是在下。”
“剛才聽聞你說什麼逐淤湯,八珍湯,可否解釋一下?”謝花寶問。
倪重陽說:“此婦人嘴唇紫暗,為血瘀之象,病位在少腹。故用少腹逐瘀湯,以求祛其瘀血,活血生新。然,此婦人久病體虛,單用祛瘀藥,恐再傷其身,故酌加八珍湯,以滋補肝腎,以求祛瘀不傷正,使活血有源,標本兼治。”
“說的好。”謝花寶眼睛發亮。兩個奴婢過來,扶著謝花寶坐下,倪重陽還是站著。
謝花寶對奴婢說:“給倪公子端一張凳子。”
倪重陽說:“不敢。”便自去取來凳子坐下。
謝花寶說:“今日恰逢母親微感不適,特讓我來貴齋取藥,卻是好運氣,遇上了倪公子,卻是學到不少。”
倪重陽略一點頭:“謝姑娘過獎了。”
“我自小對藥草也頗為喜歡,無奈身為女兒身,倒是學習不便。如今聽倪公子娓娓道來,倒是想起《醫策》裡有一貼方子,和剛才的兩湯極為相似。”
倪重陽問:“想不到謝姑娘對《醫策》也有研究。難得。”
“只因自小便依賴藥草,久病成醫便是這個理。”謝花寶說著,莞爾一笑,可是倪重陽目光已經轉移,併為看到。
“謝姑娘道久病成醫,莫非姑娘有什麼頑疾不成?”倪重陽問,“若是冒昧了,姑娘不說便是。”
謝花寶拿手絹兒掩了口鼻,咳嗽了幾聲,說:“是有,一直治不好,給大相國寺的方丈也看過,倒是說沒什麼打緊的,只要不嚴重起來便好。”
“哦,有這等病?”倪重陽不由的生了興趣來。
謝花寶微微一笑,起身,羞答答地說:“若是倪公子得閒,可來府上坐坐,親自醫治,只怕會好了。”
倪重陽一怔,“只怕我資質平常,不能治好姑娘的病。”
謝花寶說:“治的好治不好都不要緊,只要倪公子願意來,便是莫大的榮幸了。”
“不敢。”倪重陽說。
謝花寶揖了揖:“時候不早了,不打攪倪公子了,酥玉,快去抓藥。”
倪重陽於是就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正好有別的人來看病問診,倪重陽就和病人交談去了。
謝花寶取了藥,深深地看著倪重陽,嘆了口氣,便走了。
到了家,倪重陽把今天看的病例整理了一下,重新抄寫,楊端午在一邊給他研磨,一邊看著說:“重陽哥哥,你不但懂醫術,這字也寫的好。你天天這麼晚回家,我也怪想念你的。不如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