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進家門已恨不得進宮去陪伴陛下云云”,封好了火漆,遞給了一旁守護待命的鐵衣衛。
她……這是什麼理解能力啊?
皇帝陛下的批示則簡單的多,只有倆字:“准奏!”
娥黃哭喪著臉拿來給我瞧,問我如何作答?總不能回宮去待嫁吧?
被我大肆嘲笑一番,她趴在我床頭的小几之上埋頭揮筆,我爬過去看時,上面寫著“皇后娘娘曰抄書學規矩甚有心得,雖思念陛下甚苦,只是規矩不能壞,只盼陛下賜下貼身一物以供思念!”
我揪著她的耳朵磨牙,這丫頭越來越自作主張了。
鳳朝聞的硃批再下來的時候,依然是兩個字:“准奏!”只不過隨著信一起賜下來的,還有他貼身中衣一件。
我抱著他的貼身中衣感嘆:“一世清名毀於一旦啊!”
娥黃眨巴著她的大眼睛,困惑的反問:“娘娘,清名那種東西,您還有嗎?”
我接過她遞過來的湯藥一口飲盡,只覺得整個心都苦了起來。嫁個不靠譜的夫君也就算了,連他身邊的人也這麼的不靠譜,這讓身心健康正常的我情何以堪啊?
如今安府已改作安樂候府,每日前來求見的都是達官貴人。只是童伯清靜慣了,安樂候也嫌這些人聒噪,府門外又有鐵衣衛守的鐵桶不入,求見甚難,於是娥黃每日裡趴著門縫向外張望,向我數說:“這是禮部尚書……這是兵部侍郎……方才走了的是大理寺卿……”
整條巷子裡車馬擁堵,人頭攢動,惹得鄰居們頻頻開門張望。
小黃一邊指使著小道姑端茶遞水,一邊進獻讒言:“姐姐,這些人定然手捧禮物,不如開了偏門,讓他們將賀禮留下如何?”招來小道姑一個鄙夷的眼神。
這孩子大約是跟我在山溝溝裡住久了,經濟意識格外的強,對著金銀珠寶總是忍不住唸叨:這可以置辦幾桌上好酒席可以吃一次會賓樓……
我覺得,他有往紈絝方向發展的趨勢,忍不住點著他的額頭教訓:“好歹如今你是皇帝陛下的小舅子,如果讓我聽聞你有一絲胡作非為,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娥黃衝過來,大聲喊停,小臉漲的通紅:“娘娘您又忘了!”
我看著自己很自然的伸到小黃腦袋上的指頭,頗有幾分不好意思:這不是習慣了嗎?
臨嫁的前一夜,我問及他拘著小道姑不放,是何道理?
他賊兮兮貼著我的耳朵,小聲嘀咕:“姐姐有所不知,當初我被翼王派來的人尋到,跟隨他們去的時候,翼王說我需要強身健體,就派了這丫頭教我學武。可是這丫頭不知手下留情,如今她落在我手裡,也教她嚐嚐本候的厲害……”話未說完,就被娥黃一雙小手扒拉開了我們緊貼在一起的腦袋。
他已經完全習慣了安樂候爺這稱呼,身邊跟著的全是宮中賜下來的人,可是我卻非常不習慣被娥黃叉著小腰苦口婆心的教訓。
“娘娘,您答應過陛下什麼?怎麼就是老記不住呢?”
我忽然有種自己一手撥拉大的孩子也不能親近的悲傷之意。就好比那些當婆婆的,好不容易辛苦養大了孩子,結果被個陌生的年輕女子大喇喇闖進我家後園裡摘取勝利果實,而且明目張膽據為已有的悲哀。
光是預想一下這悲傷的場景,都令我心堵。
我覺得,還是眼不見為盡。
童伯紅著眼眶,抹著眼睛立在我房裡,高大的身子漸漸的佝僂了下來,滿頭銀絲,他老的比我想象之中要快許多。
我心中酸楚,去爹爹牌位前上香稟告:“……您老一撒手,將府中丟了給童伯,如今他已年老,女兒決定拜童伯為義父,頤養天年,想來爹爹您不會反對吧?”
童伯在旁連連拒絕:“小郎,這如何是好?童伯只要能守著這府裡過一輩子就行了。”
我朝著牌位磕下頭去:“爹爹,您要是反對女兒的自作主張,就爬起來揍我吧?!您要不來,我就當您同意了!”
牌位前青煙繚繞,耳邊只有童伯的哽咽之聲。
小黃在我的示意之下上了三柱線香,推金山倒玉柱跪了下來,砰砰砰連磕三個頭:“爹爹——”
我低低柔柔訴說:“爹爹,您一生就想有個兒子,如今女兒給您撿個兒子回家,繼承我安家香火,您可高興?”
小黃緊跟著又道:“爹爹!”
我覺得,這聲“爹爹”比他從前在皇宮裡喊“父皇”要情真意切的多,心下甚為滿意。於是教導他:“姐姐出嫁之後,你須聽從義父的話,不許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