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叫思橋的古橋,聽村裡老人講,小義屯建起來時它就已經存在了,他們都說那是建國之前,我覺得,那應該是小義屯還是義莊的時候。
不過不管它年代幾許,橋的另一端就是村子,我能隱約看到村子昏暗的燈火。
我撫摸古橋,猶記小時候,我就是和張一蛋還有其他小夥伴在橋下的河流游泳,那時小溪河水清澈,能看到水底的鵝卵石。
就著夜光,我懷念的朝著橋下看去,這一看,卻讓我寒毛都炸了起來!
橋底下,一群僧人打扮的人拿著竹竿往岸上撈著屍體,而幾個孩童排著隊,蹦蹦跳跳的念著童謠跑過河邊。
“千朵花,萬朵花,飄飄飄,灑灑灑,堆呀堆,堆雪人,不怕冷,不怕凍…;…;”
這些屍體有兒童的,有婦女的,也有老人的,他們在水裡泡得有些發白,甚至有的臉上都爬滿了蛆蟲,不斷蠕動的死狀十分可怖,撈上來後,僧人把她們疊成了小山,由另一群僧人做法事,灑符水,再埋起來。
後面媳婦姐姐猛地在拉我的衣角,原本想要走近的我一下子就止住了腳步,我驚得動彈不得。
一陣冰冷的水霧刮過,我再次往橋下觀看,卻發現什麼都沒有了!
水還是潺潺流過小橋,那些僧人、孩童也像從來不存在一樣,我狐疑極了,難道是因為我太累了產生了幻覺?還是大霧生出了傳說中的海市蜃樓?
可童謠是怎麼回事,這海市蜃樓還能傳音千里?
“天哥!你怎麼還站那,快回村吧。”
正在我糾結橋底異象時,少女的聲音在橋的另一頭喊著我。
我被喊聲嚇了一跳,我猛的轉過頭,鬆了口氣,原來是兒時的跟屁蟲鬱小雪。
當年還是個掛著鼻涕的女娃,而現在已經有了漂亮少女的模樣,如果我沒記錯,她今年應該有十六七歲了,之前她還來信和我說想去廣東打工,被我以她年齡不夠沒有**為由制止了,畢竟我不能讓屯裡僅剩的碩果出去讓壞**害了。
我正看著她發怵,卻發現她家門口還站著她的父親,那是鬱根叔,根叔目光呆滯的看著我,沒有說話。
小義屯在外婆到來的時候還是個荒地,數十年裡陸陸續續才有了人氣,所以外姓人很多,來自五湖四海。
“你怎麼來了。”我打著招呼,朝著她們家門口走去,想和根叔打聲招呼。
小雪卻跑了過來,難過的跟我說:“天哥,你怎麼才回來啊,婆婆都走了兩天了,我們還是去婆婆那吧。”
聽了這話,我的心瞬間就沉了下來,看來,該來的還是來了,外婆真的是去了。
眼睛有些控制不住的要流下眼淚,不過很快我捏了捏眉心掩飾了過去,覺得要哭還是在靈堂裡哭罷。
根叔沒有和我們一起走,只是默默無語的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我,我不知道原本對我噓寒問暖的根叔怎麼會變得沉默寡言。
天色徹底的暗了下來,路過時,我發現家家戶戶的電燈早早就亮著了,但仍然大門緊閉,這倒也不奇怪,因為村裡沒有路燈,天黑下來後基本就沒人願意走動了。
不過除了根叔,我還發現其他鄰居都遠遠站在門口看我進村,我離著他們還有一段距離,也就沒去打招呼,心想你們倒是能知道我回來了。
我匆匆的走到了外婆的家門前,門口已經掛了白,靈堂也佈置好了,門口是紙紮的馬,還有一男一女的紙人。
除此之外,卻沒有一個人在附近,如果是往常的規矩,應該會擺上三五桌,親戚鄰居聚在一起說說話,喝喝茶什麼的。
不過我想,外婆是受四鄰尊敬的神婆,去世或許也會有別他人。
兩扇門各自貼著兩張外婆畫的門神,樣子七擰八扭的,不過落筆非常的蒼勁有力,門柱上還有寫著外婆的姓氏,名字,生卒年月時間的白紙,我只看了一眼,就發現那也是外婆自己寫的,字跡潦草之極。
看來,她預知自己大限的事情是真的。
大廳裡,一口紅紙糊著的棺材安靜的躺著,那是正常去世的老人才會有的待遇。
裡面沒有人守靈,棺材前面的香也燒完了,還沒來得及難過的我心中咯噔一跳,守靈香是不能斷的,難道沒有人來上香?
我看了眼鬱小雪,她搖了搖頭,臉色有些蒼白:“天哥,剛才…;…;不是,就幾分鐘前我才剛點的,看到你在村口才去接了你,這怎麼又沒了?”
外婆的房子屬於村子裡較高的位置,旁邊也沒有緊挨著的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