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2 / 4)

小說:追隨她的旅程 作者:開蓋有獎

砸開鎖。別看我不會修儀表,砸鎖的功夫卻非常好。我又有了一輛新車。

技校(4)

大飛是我的同學,他比我矮一個頭,身板比我粗壯,是個打架的好手。大飛本名叫陳曉飛,按理說,他的綽號應該叫“小飛”,但他嫌這個稱呼太膿包,而且顯得很親熱,一點也不像個混混。香港警匪片裡有很多混混都叫大飛,他也就跟著叫大飛了。其實他五短身材彷彿一隻站直了的甲魚,既不大,也不像會飛的樣子。

大飛說:“下午一起去打群架吧。”我嚇了一跳,我雖然是個不良少年,但是對打架並不熱衷,尤其是打群架,會出人命的。大飛指指我的衣服,說:“沒指望你去打人,你這身血衣可以去嚇唬嚇唬別人。”我問他跟誰打架,大飛說:“他們要去圍攻戴城中學,叫了好多人,可好玩了!”

說起戴城中學,那是戴城的驕傲。這是一所省級重點高中,出產各類大專生和本科生,與那些普通高中不可同日而語。普高比較爛,盡出一些營業員和服務員,或者是賓館裡的門童,普高做早操都有數錢和拉門的動作。

九十年代初,讀高中是件很沒前途的事,大學錄取率那麼低,高中畢業之後假如考不上大學,那就像一個因為矜持而嫁不出去的老處女,跑到哪裡都很丟人。既然如此,還不如做一個技校生,從一開始就鐵了心做蕩婦,名氣雖然很臭,但比做老處女快樂而且實惠。當然,重點高中不一樣,他們就像是選帝妃的,即使做不了皇后,至少也可以混一個嬪妃、采女什麼的,他們既不用擔心做老處女也不用屈尊去做蕩婦。

重點高中的學生非常驕傲,你很容易就能把他們從人群中辨認出來,他們學校給學生髮了一身校服,橙色的運動服,好像環衛工人的安全背心。這種顏色如此扎眼,讓我們這幫技校生無法忽視他們的存在,比如你在遊戲房打遊戲,忽然發現人群中有一道橙色的身影在晃動,這時你就會忍不住走到他身邊,揪住他的衣領,說:“借點錢。”又比如你在街上打架,打得鼻血橫飛,忽然發現圍觀者之中有好幾個人都穿著橙色校服,用一種嘲笑的眼神看著你,這時你就會忍不住走到他們面前,抬手一個巴掌扇在他們腦袋上。

不僅如此,重點高中還有校徽,一個鋁製的長方形牌子,銀光閃閃的,刻著“戴城中學”。我們技校壓根沒這玩藝,技校還要什麼校徽啊?誰見過妓女還有工作證的?我們看見那個校徽,就像妓女看見了貞節牌坊,有一種說不出的憤怒。尤其是校徽別在女孩子的胸口,十分招搖,讓人不由得去注意她們的胸。重點高中的女孩兒很像一種叫天鵝的動物,我雖然沒見過天鵝,也把她們想象為天鵝。她們從不跟技校的男生說話,我們靠在馬路欄杆上對她們拋媚眼,她們就像沒看見一樣,銀質的校徽在日光下閃爍著,噌噌地放光。這時,我們就指著她們的校徽,大聲喊道:“平胸!平胸!”這麼喊話很有效,再驕傲的女孩兒都會覺得羞辱不堪,曾經有一次,一個戴眼鏡的高中女生被我們喊得昏倒在七月的大街上。

我們喜歡欺負重點高中的男生,他們通常都很瘦弱,而且膽小,身上總是帶著零花錢,可以解決我們的經濟危機。但我們不喜歡去泡重點高中的女生,因為她們太有文化,太矜持,沒什麼大意思。我們喊喊平胸就已經滿足了。

聽說要去圍攻戴中,我還挺好奇,問大飛:“打他們學校有什麼意思啊?還叫這麼多人?三個人過去就踩平了。”

大飛說:“你不要小看他們,他們學校有個足球隊,也很能打的。前天我們有個人到他們學校去,被足球隊給打了。”

“為什麼打他?”

“他搶足球。”

“神經病。”

“反正今天叫了很多人,說要去踩平他們,把足球隊的人都打死。閒著也是閒著,去的人都有點心吃的。”

打架吃點心,是我們當時的規矩。打群架必然要喊上很多人,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有,無非是去助威,也不用真打,就站在那裡壯壯聲勢。事畢之後,主事的人掏錢請客,有時候一人發一個包子,有時候一人一根紅塔山,有時候是冰棒,端午節的時候吃粽子,如此而已。要是真打起來,助威者往往一鬨而散,那就吃不上點心了。當然,也有一些人,本來是去助威的,忽然腦子發熱衝上去打人,甚至把人打壞了,或者自己被人打得頭破血流鎩羽而歸。這種人精神可嘉,值得鼓勵,他們可以吃兩個包子,兩根冰棒。

聽說要滅了戴中的足球隊,我打算去看看。原因很簡單,我生平最好的哥們楊一,就是戴中足球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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