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娟兒羞紅臉道:“哪個要嫁。”語罷微低下頭,擺弄縛裙絲帶,扭捏半晌才道:“我去摘些果子,爺爺這身衣裳很漂亮,不許脫了。”邊說邊拎起牆角的竹編籃子,奪門而出。
狼孩奇怪老者怎穿與自己一般的衣裳,傻瞪著老者,老者老臉一紅道:“懂不懂什麼叫‘老來悄’?哼!”狼孩恐娟兒不在時會遭毒手,趕緊追娟兒而去。
他一會兒嗅嗅左臂,一會兒嗅嗅右臂,奇怪明明有花香卻不見衣上插花,娟兒見狀笑道:“臭小子,可不許你將鼻涕檫在我衣裳上!”他不知所云,仰首望著笑嘻嘻的娟兒,忽有一隻翹尾巴大螞蟻爬上他左手,毫不客氣咬他一口,他抬臂便將它往嘴裡送,似還嚼得津津有味,娟兒一愕,繼而喃喃地道:“傻子嘛,自然什麼都吃。”
她望著狼孩的四足,奇道:“你爺爺沒教你用兩足走路嗎?”她雖知狼孩是傻子,卻也不至如此離譜吧?狼孩自是愕然,娟兒雙手著地,然後慢慢站起,狼孩這才會意,笨拙地站起來,彎曲著腿,像個大猴子,娟兒吃吃笑道:“反正有的是時日,慢慢地來吧。”
怪石嶙峋,奇峰突兀,崖壁筆立,猿見而愁,偏有一株野果生根石縫,在半空得意地招搖,滴翠的碧葉之間點綴許多拳頭大的野果。娟兒仗著輕功,騰身一躍,嬌小的身軀上竄丈餘,足尖在突出的石稜上一點,又上丈餘,伸手勾住樹幹,回首衝正自驚愕的狼孩得意一笑,使一招“靈猴偷桃”,輕抒玉臂,一個通紅清香的野果便到手中,她將野果一個個擲下,狼孩接了放在籃中,不多時已集得滿滿一籃,狼孩輕嘯一聲,娟兒方才罷手,接而竟頭下腳上整個人倒栽下來!
狼孩狂嘯之聲直衝霄漢,一道紅影閃過,老者飄然而至,卻不出手搭救,只見娟兒離地約莫半丈之時一個翻身俏生生立定,乍一看便如廣寒嫦娥下凡,九天玄女降世,老者笑道:“傻丫頭,這臭小子倒挺著急你。”娟兒道:“誰像你,見死不救!”老者道:“你這招‘紫燕翻’雖不像話,卻也犯不著我老頭子出手相救那麼丟人吧?”娟兒笑道:“自己不會教,卻賴我學得不像話。”
老者自得地捋著鬍鬚道:“好,打明日起我就教這臭小子武功,倒要看看是我不通授徒之道還是你朽木難雕!”其實他見狼孩一身結實的筋骨,便知他是塊練武的好材料。娟兒笑道:“一個傻子就算練了武又怎的?”老者怪笑道:“省得他日後英雄救美時又來煩我糟老頭子。”娟兒嬌臉微紅道:“爺爺啊,你胡說甚?”老者呵呵笑道:“天下美女可不只你一個,再說你以美女自居,怎不害臊?”
娟兒佯嗔,轉身從籃中挑個大的野果,揮手彈去,果子直奔老者之口,老者張嘴銜住,伸手將果子取下,微笑道:“跟你奶奶年輕時一樣,全無淑女風範。”娟兒心下豁然:你今日連我都怕,當年肯定常被奶奶欺負。嫣然笑道:“本姑娘朝氣蓬勃,才不稀罕甚勞子淑女虛名。”老者無奈地道:“好好,你便要做母夜叉爺爺都依你。”說完細嚼起手中野果。
狼孩在他們舌戰之際已吃了五六個野果,再吃六七個才住手,娟兒微啟櫻唇,斯斯文文地吃掉兩個野果,她顯然還是在乎淑女之名的,只因她打小與爺爺同住,耳濡目染,爺爺一身豪放之氣影響了她。但爺爺又常讓她做個淑女,這谷中又無其他女子,她只好自己掂量著辦,這小口吃東西便是她琢磨出來的,她心下道:這做淑女的禁忌還要加上一條:不準仍果子。
三人皆吃好了。祖孫二人帶著狼孩來到平素練功之處,但見珠綴花梢,練橫遠山,翠竹青青,黃花灼灼,鳥語啾啾。為數最多的是蒼松,其葉如針,碧針成攢,褐枝招展,威武洋洋像一尊尊侍衛,此松名曰針葉松。有四大松站成方形,那樹頂都被砍掉,枝椏也被砍了許多,只留下寫為方形內空地遮蔭,一株爬山虎將剩下的枝椏纏得嚴嚴實實,若房屋之頂。房前書二篆書曰“松軒”(狼孩後來才認識此字),練功場碧草如茵,空空曠曠,好一個練功所在!
第二章 幽谷佳人 第二節 青梅竹馬柔情多
娟兒道:“您看他仍手足並用,就像不會走路的嬰孩,怎麼學武?”老者並不答話,將狼孩擒起,出手如電,扳直他雙腿,繼而點他“三里跳”穴,啞穴,貫力於食中二指,搭在他腿上氣海穴,灌入一股渾厚真氣,狼孩覺得如萬蟻噬心,似千蛆鑽髓,奇痛奇癢,接而渾身有些膨脹,像要炸裂!老者將他足太陽經的經絡用真氣迴圈一小周天,抓他到懸瀑之前,一雙鷹爪搭在他雙肩之上,將他整個提起,內勁一送,狼孩整個軀體輕輕飄飄飛向瀑布之中,立於水勢較緩流泉下的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