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能夠超水平發揮。正思想間,呂不韋的身子不知不覺地像弓彎起,即將作如獵豹般的一躍。
趙姬看著呂不韋奇怪的形狀,心裡不禁也有些害怕,冷冷問道:“相國你沒事吧?”
吃此一嚇,呂不韋的身軀漸漸鬆弛下來,嘆道:“老臣昔日虧欠太后良多,罪行深重,每每思及,悔恨不迭。不知太后能否開恩,許老臣一個贖罪的機會?”
趙姬道:“過去的事,還提它做甚?”
呂不韋取出三封信來,那是趙姬被幽閉在雍縣棫陽宮時寫給他的求救信。呂不韋讀了起來,讀到“殘敗之身,愧入故人之眼,將老紅顏,猶望呂郎垂憐”之句時,道:“太后難道忘了這些信嗎?”
趙姬神色不改,道:“妾心已死,相國幸勿糾纏。”
呂不韋面如死灰。他再一次明白了:歲月如水,水深如那場曾經的愛情,淹沒了兩個人。一個已經上岸,一個還在沉底。如今,水面波瀾不驚,沒有人經過,沒有人想到,那場愛情已分成兩份,一份安全轉移,一份永沉水底。
趙姬的冷漠,激怒了呂不韋,他怒極反笑,道:“大王可常來此甘泉宮中,給太后請安?”
趙姬奇道:“相國何以有此一問?”
呂不韋道:“老臣只不過忽然想到太后和嫪毐所生的兩個孩兒,粉雕玉琢,何等招人疼惜!冤死於此甘泉宮中,魂魄想必還盤桓不去,大王素來自愛,恐不願多於此宮中駐足。”
趙姬氣極,眼中有火,怒道:“你究竟來幹什麼?”
呂不韋心中一陣快意,又火上澆油道:“老臣一時失言,望太后見諒。嫪毐車裂之時,老臣正好在場,那叫一個慘……”
趙姬向外一指,尖叫道:“你給我出去。”
呂不韋陰笑道:是的,我是該走了。太后請多保重,老臣千里之外,也將是無日不掛念太后的。
呂不韋告退,趙姬撲地大哭。哭了一會兒,又朝外喊道:“別藏了,出來吧。”
一侍女神色驚慌地出來,跪倒在地。
趙姬道:“你都聽到了?”
侍女道:“奴婢不敢。”
趙姬閉上眼睛,道:“你職責所在,我也不來怪你。你聽到了些什麼,就向大王如實告訴吧。”趙姬揮揮手,侍女退下。趙姬斜斜躺下,臉上猶殘存著淚痕,面容枯寂,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鏡頭越拉越遠,趙姬那動人而憂傷的體態,慢慢消失在陰影當中。風吹動宮殿房粱上的蟲洞,發出既像嘆息又像嗚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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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呂不韋的背影 2、風暴即將席捲
呂不韋向趙姬辭行之後沒幾天,將軍桓齮入咸陽述職,大軍駐於咸陽城外。桓齮乃是前任將軍蒙驁的得力部下,因為蒙驁的關係,桓齮和呂不韋的交往也一度十分密切。桓齮此番來咸陽,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來相國府拜訪呂不韋,經過相國府時也選擇繞道而走。有呂府舍人名為司空馬者,直罵桓齮忘本無禮。呂不韋卻不以為意,只是吩咐收拾行裝。司空馬問是何故,呂不韋道:“桓齮,仁厚君子也,必不欺我。大王欲遣我就國,故令桓齮帶兵入見,畏我作亂也。桓齮不登我門,先公後私之義也。”
到了十月,嬴政果然頒下詔書,以呂不韋牽連嫪毐謀反一案,依律當誅,念其年老,又素有功勳,姑免相國之職,遣出都城咸陽,往河南本國居住,即日起程,不得延誤。
黃昏時分,向來是咸陽最為喧鬧之時。然而由於全城戒嚴,市肆不許開張,百姓不準出門,整個城市一下子顯得空曠起來。城門大開,一列規模浩大的車隊正在秩序井然地向城外開動。呂不韋雖然已經提前半個月便開始作起了搬家準備,但他在咸陽多年經營,家大業大,半個月的準備時間還是顯得倉促,有太多太多的物品都來不及收拾,只能丟棄不顧,要不然,這車隊的規模還將大上一倍有餘。
呂不韋出得城來,回頭張望身後的咸陽,目光中有些不捨,有些憂傷。咸陽,這座壯麗宏偉的秦國國都,被夕陽鍍上一層金光,沉默地回應著它前任主人的凝望。而在城頭之上,呂不韋看見了嬴政,也看見了百官。讓呂不韋傷感的是,他沒有看見趙姬。她並沒有來為他送行,來見他最後一面,哪怕是僅僅躲藏在人群之中。
嬴政俯視著龐大而冗長的車隊,一直不曾說話。呂不韋終於離開了,嬴政卻並無喜悅,相反,他臉上的憂慮越來越重。百官們陪侍著嬴政,也各想著各的心事,他們要面對並習慣這樣一個事實:這座偉大都城曾經的主宰已